正当元林愉思绪纷飞之际,回首之时,被眼前人吓一跳。
那是一位与元林愉年龄相仿的少女,怀抱长剑,身着利落黑红衣袍,英姿飒爽,眉宇间透露出巾帼不让须眉之美。
仔细端详,这张脸庞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少女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她:“愉王,莫非你已将我忘却?”
元林愉闻听此言,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应是她昔日的玩伴,将军府的二小姐,杨倩。
元林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怎会呢?杨二小姐。”
岂料,话音未落,这位二小姐竟直接将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元林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小姐,本王究竟何处得罪了二小姐?”
杨倩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为何?为何你如此与我说话?如此客气,如此疏离,还唤我杨二小姐。”
元林愉心中一惊,暗自嘀咕:她记得她兄长便是如此称呼她的啊?难道私下里另有昵称?不可能啊,她兄长去世时,她也不过八岁孩童。
杨倩将剑缓缓收回,目光如炬地盯着元林愉:“愉王,我听闻你并不打算娶我?”
元林愉微微一愣,随即在心中盘桓片刻,开口道:“二小姐,本王确有苦衷,不能娶你。但请你相信,本王日后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啪!”
元林愉猛然被一巴掌打在脸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望向已经泪流满面的杨倩,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
她苦涩一笑,心中暗叹:杨倩啊杨倩,我可是女子啊,又如何能娶你?
杨倩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怒声道:“渣男!你刚刚还让侍女送那苦命女子去医馆,如今却与你那六哥一般无二,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元林愉轻叹一声,无奈地道:“二小姐,我们大家都有各自的苦衷。”
“苦衷?”杨倩眼眶中泪光闪烁,“愉王,我因与你有婚约,足足等了你八年。这八年里,我年年给你写信,听到你回都城的消息,特地前去探望,却连你的人影都未曾见到,你始终待在马车之中。”
“后来,我也曾去愉王府找你,却总被你的侍卫告知你不在家。再后来,便听闻你喜欢上了男子。”
“愉王,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你可知道,我在他人眼中是何等模样?”
“如今你想毁约也可,但我不想由你来毁,而是由我来解除这个婚约。”
元林愉听着杨倩那字字句句的控诉,只觉胸口似被千斤重石压着,呼吸愈发艰难,头也缓缓低垂,眼帘之下,一抹绯红悄然浮现。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忆起杨倩第一年送来的信件,那时母妃尚且在世,她心中曾有过回信的念头,却被母妃以字迹不同恐暴露身份的缘由制止。
及至后来,她重返都城,心中亦曾忧虑会重逢这位儿时的玩伴。
正因如此,她一度不敢面对杨倩,生怕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映出的是欺骗。
于是,她让侍卫以不在府中为由,避而不见。然而此刻,若从杨倩的角度回望,她所作所为,无疑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
正当元林愉思绪万千之际,她猛地抬起头,却惊觉眼前之人已非杨倩,而是换成了魏暮舟。
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湿润,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魏指挥使似乎对偷听他人言语颇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