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
“岄姐姐?”一声温和将钟岄拉回了现实。
钟岄定睛看去,却见沈沨正拿着一卷书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墨发未束,一袭青衫松松垮垮披在肩上,很是有读书人独有的单薄与筋骨。
“是沈小相公啊,这么早便起来读书了。”钟岄扯了个笑。
“岄姐姐怎么起得这么早?”沈沨放下书,系好了衣裳,行了一个书生礼。
“睡不着。”钟岄叹了口气,借着酒劲在沈沨面前也不拘规矩起来,“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回家了。”
“听逸哥儿说,岄姐姐家里给定了亲事?”沈沨淡淡问道。
“是啊。”钟岄苦笑一声,“可笑吗?自己的婚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的是半分主都做不了。”
沈沨抿唇没有应声。
“沈沨。”钟岄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前走了两步,“你在成山说要任我罚的。虽然那时你救了我,我却也想无理取闹一回。”
“要不你赶在瞿家之前跟我们家提亲吧。”钟岄半开玩笑道,但脸颊如霞鲜红欲滴,眼神也带着些决绝与坚毅。
“钟家如今是我大伯母掌家,凡是子辈的事她总要横插一脚,我自小便不喜欢被她安排,她亦不喜我忤逆她的抉择,如今更是势如水火。”
“我不愿听从安排嫁到瞿家,更不可能嫁给文逸,所幸在这件事上你也吃不了多大的亏。我也不奢求能跟你举案齐眉,只求你能护我这一次,来日我钟岄结草衔环也会报答你。”
“这次算我求你。我会找到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法子,等你以后找到心悦或合适的女子,我自会下堂求去,必不会误了你的仕途。”
钟岄每说一句便向沈沨走进一步,话说完了也走到了沈沨身边,略带酒香的热气喷吐在沈沨的颈边,如炬般的眼神灼痛了他的心。
三
钟岄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院,也全然忘了自己遇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只隐隐约约记得看见了沈沨。
一时想不出缘由,只当是自己喝多了酒做的梦罢了。
钟峤的马车走得快,不出一日便回到了武定城。
回到了阔别两个多月的钟府,钟岄有些恍惚。
刚回府,钟峤便拉着她同岳氏请安去了。
松竹兰菊、小池流水,岳大娘子的院中颇有些附庸风雅的意思。
两人赶到时,岳氏正倚在廊下看花。
“岄姐儿回来了。”岳氏微微一笑,“在文家住得可习惯?”
见岳氏面色平和,想必是消了气,钟岄松了口气,微微福身:“大伯母安好,劳大伯母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