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珏愣了愣,一时有些发笑,摇了摇头:“你们二人且回去吧。”
两人规矩行礼,退了出去。
四
“先生!他们,他们竟然敢诓骗您!”吕蒙之紧张地看了一眼章珏。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章珏抿了一口茶,“你们三人,每人写一份千字悔过书,明日送到我这里来。要求互文对仗,八股格式。不许别人代笔。”
“若是不符合老夫的标准,便收拾东西回家去。”
三人见章珏不欲发作,连忙答应下来,匆匆离开。
“你可都看到听到了。”章珏放下茶盏,对不远处的屏风说道。
章曈走了出来:“侄儿对叔父甚是失望。”
“甚是失望?”章珏轻笑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年,“如今章家子孙稀薄,孙辈只有你一个,自小便被千恩万宠养大,就算出门大多人也会因为你爹的缘故尊称你一声‘章小公子’。你自然不知道嫉妒,不知道平常人家之间的勾心斗角。”
“那又如何?叔父错了便是错了,叔父敢说今日早上没有相信吕蒙之的一人之言吗?若不是沈大,文二郎就已经被叔父冤枉回家了!”
章珏摩挲着梨花木椅的雕花把手:“我本不欲让文二回去,只想借此事给他个教训。他在县学中行事过于惹眼,既无显赫家世撑腰,必有灾殃。”
“叔父心里就只有家世!文二虽出身商贾,却机敏善学,成绩亦是不错,比那自傲的吕三公子不知强了多少倍。若因叔父故,吕三做了官而文二失意落选,岂不成了北昭憾事?”章曈气得面红耳赤。
“叔父为何因为一个家世就对文二有如此大的偏见?”
章珏看着满身少年意气的侄儿久久不语,半晌方叹了口气:“你少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并未因文二出身商贾便看不起他,我识人辨物皆从其文,问心无愧。”
“文逸文章华而缺实,表面风华奢侈,内里却少真东西,可见此人少年顺风顺水,未经磨练,若未琢璞玉。若不磨砺他的性子,日后定会吃亏。”
章曈只当是二叔的借口,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月满则亏的道理我不是没有教过你。你的身份在县学中受人瞩目,又和沈大文二举止亲密,就算他二人是良善之辈,也不免遭人诋毁嫉妒。”章珏看着倔强的章曈发了火。
“你若再言行无状,就滚回你爹那里去。听到没有?”
章曈不情不愿应了一声:“侄儿知道了。”转身跑了出去。
进了拱门,章曈发现文逸、沈沨与钟岄三人正坐在院中喝茶,喜道:“想你们也该在这里。”
说罢章曈也围坐到了石桌边,有些愧疚道:“今日你们受了委屈。我无能,没有帮上你们什么。”
“章兄这是什么话,我还要多谢章兄为我竭力辩护呢。”文逸为章曈添了茶笑道,“也是多亏了岄姐姐的神威相助,好在最后真相大白了。我得再敬岄姐姐一杯。”
钟岄笑着举杯回礼:“也没有多神,只是我会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家又在武定,碰巧知道这位吕县令的儿子是个仗势欺人的软蛋罢了。实施还是得你与沈沨。”
“这怎得上不得台面了?”文逸佯怒道,“这是岄姐姐,岄军士的绝妙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