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沨轻声笑道,和缓的话语宛若清风拂过面前少女不安许久的内心。
他竟然放着驸马不做,回来同自己成亲。
手中的绝离书显得无比可笑,沈沨将其撕成碎片,上前握住钟岄的手:“如今我为清清白白的县尉小官,你可愿嫁我为妻,承教中馈,随我赴任?前路太远不可知,但你信我,我不会负你。”
沈沨的情话太突然,钟岄愣了愣,一时不敢应声。
“日子还长,我等你应我。”沈沨如是说。
二
沈沨回来后,两人的婚事变得很顺利,沈沨事必躬亲,亲自下聘,又挑了黄道吉日,转眼便到了迎亲的日子。
八月十九,宜嫁娶。
隔着院墙,外面敲锣打鼓格外热闹。
少女阁中,钟岄对着镜子愣愣地看着妆貌娇艳的自己。
“你傻了?”文姝刚送走了忍不住垂泪的楚氏,转眼便见到钟岄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禁拍了拍她。
钟岄回过神来,痴痴道:“我这便是要嫁人了?”
文姝一惊:“不是吧钟岄?沈沨的花轿马上就到,你现在失忆了?”
听着文姝大惊小怪的语气,钟岄忍俊不禁,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沈沨与我的姻缘来得仓促。之前你我的戏言竟成了真,一时感叹罢了。”
文姝明白钟岄的意思,坐到钟岄身边的软椅上,拉住她的手:“文逸同他打小玩到大,你放心,沈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文姝的话也让钟岄的心稍稍安稳下来,不禁想起了文府后院、成山、贡院门口,一幕幕与他的交集如同画布般从自己脑海中闪过。
“姑娘,”常欢跌跌撞撞跑进屋,满是惊色。
“怎么了?”两位姑娘疑惑道。
“尤家三公子来了。”常欢为难道。
“尤翰庭?他还敢来?”文姝猛地站起来,“姑奶奶要让他知道今天是谁的场子!”
钟岄连忙拉住盛怒的文姝:“他现在是武定城的县尉,钟家也算是武定城的大户,没有赶他出门的道理。”
文姝只得耐下心中的火:“那怎么办?现在沈沨还没到,由着他恶心你?”
钟岄抿了抿唇:“先出去看看吧。”
“行吧。”文姝将案上的团扇递给钟岄,小心扶着她起身。
正堂,大伯母岳氏坐于堂上,楚氏与钟二爷坐在右侧下首位。
一身官服的尤翰庭坐在左侧下首位喝着茶,堂中还站着两队凶神恶煞着玄衣的仆从,显然不是来喝喜酒的。
文姝扶着钟岄,挤出一个笑脸:“县尉大人,自古娶亲拜高堂,长辈坐于下首位,您坐在这个位置是何意?”
尤翰庭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丝毫没有理睬文姝,只看向举着扇子遮面的钟岄:“昔日青梅今日成婚,特来相贺。”
钟岄的身子微微一颤,如今宾客众多,尤翰庭竟说出这样的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