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人面带不解,文逸笑着解释:“郭炳与大姐姐签契匆忙,并未让保人详瞧,保人递到官府的册子还是郭氏商队与太子化名的孔姓东家。且此案涉及广,保人想活,便只能一口咬定郭氏商队运错了货,停在了禹州边陲。”
文姝会意:“正是,如今此案涉及东昌,北昭这边需要尽快给东昌一个交代,必须尽快结案,以维系两国邦交,应当顾不上细查。”
钟岄思索着此事可行,试探着看向沈沨。
沈沨微微点头:“如今此案审查交给了宗正寺与黎王殿下联审,如此可行。”
心中总算松了口气,钟岄嘴角微弯:“那便这么办。”
二
夜里,沈沨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轻轻起身绕过钟岄,披衣走出内室,点灯研墨提笔,伏在案上写着什么。
“夜里风凉,我去命江流煮壶热水送过来吧。”钟岄的声音传来。
沈沨抬起头,只见钟岄亦只披了件单衣,靠在内室的门沿上瞧着他,顿时有点心虚,手中的笔顿了顿,瞬间在纸上点出了一团浓墨。
“有劳了。”
钟岄穿好了外衫,出门唤江流去煮水,随后进门坐到一旁:“夜深霜重,沈大人披衣而起挑灯夜战,恐怕不是一时兴起想练字吧?”
见钟岄有意问起,沈沨亦不愿瞒着她,将笔轻轻放下:“抱歉让你不安心了,只是我们暂时不能回覃临了。”
钟岄愣了愣:“是黎王那里……”
“如今失踪矿案与当年废铁案一同被今上交给了黎王与大理寺详查,黎王要我就此事写篇策论递上去。”沈沨眼神微凝,盯着自己方写下的正体小字。
钟岄瞬间明了:“黎王这是看中了你,打算找个机会提拔你,升你的官?”
“若可以再上一步,我便可以为更多的人讨回公道,不止覃临,不止郸州,我会让北昭有更多的济贫院广纳寒士,会让更多的百姓儿女读书。”
沈沨抬眼向钟岄看去,倒映着烛火的灼灼眼神又一次触碰到了钟岄的心:“这不失为一个机会,岄娘。”
岄娘。
沈沨很少这样称呼钟岄,如此称呼,足以见沈沨对这次机会的动心。
见钟岄没有回话,沈沨又道:“我明白我的阅历以及所思所想尚不足以我立足王都,但尝试之后没有功成与连尝试都没有尝试,是有区别的。”
瞧着沈沨眉宇间有些急切,钟岄眼角微弯:“谁能保证生下来便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呢。你若想试一试,那便写好这篇策论递给黎王殿下。”
沈沨没有想到钟岄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微微怔住。
钟岄眼神闪动,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朝沈沨释然一笑:“你从没有想过要束缚我,我也不想束缚你。我虽然不是读书人,却也明白你的文人抱负在你心里的位置。既然你已经决心,那便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