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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第3页）

望着铜镜中丝毫未变的容颜和装束，宓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时间在她的身上失去了魔力，为她——停留了！就连身后的春香，见了宓儿这幅模样，也微微怔忡了！

起身，站定，旋转，微笑，一气呵成！一切都完美到无懈可击！

她，依旧是那个闻名北国、令人不敢直视的绝色佳人——甄宓！

在春香的搀扶下，宓儿朝着曹操的住处走去。越是靠近，宓儿的心跳就越快。八年了，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春香扶着宓儿，在耳边适时说道：“小姐，丞相现在的身子，已是不若当年了！自从赤壁一役战败后，丞相大受打击，身子也一年比一年弱了下去。现在无论是朝中还是府里的事务，大部分都已交由大公子处理。”

宓儿点了点头，抬眼一看，曹操的房间已经在眼前了！

宓儿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里面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里面浸透了一种历经了人生一切得失之后的沧桑，同时又饱含着无人能懂且不可排遣的孤独与寂寞，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让人不可捉摸。

宓儿听了浑身一颤，但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曹操坐在书案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听见有人走进来，他却并未从书中抬头，低哑的声音透过书，传到宓儿的耳朵里：“什么事？”他的眉头，却已在说话间习惯性地皱起，他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不要来打扰他。

宓儿盈盈一拜，道：“曹操！”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声“曹操”，这声音让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曹操惊得将手中的书掉在了桌案上，因为，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敢对他直呼其名。在书落下的同时，宓儿看清了他掩在书后的那张脸。

她该怎样去形容她此刻看到的这张脸？宓儿不知道！

犹记初见时，她十七，他三十七。宓儿还记得，当时的曹操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加上他俊美成熟的外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眼前的这个人，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鬓边的一缕白发和额头几条深深的皱纹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除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锐利目光，再也不见他当年的半分风采。

“宓儿！？真的是你！？”曹操的声音细弱蚊鸣，既有些惊喜的意味，又带着丝丝不确定。一刹间，他竟像个小孩子，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是的！我回来了！”宓儿的眼睛看向曹操，肯定地说出口。看向他目光中竟不觉带了些同情！

一无所获

时间，像一把最锋利，最无情的利刃！像曹操这样的人，也可以被时间磨去他锋利的棱角。

曹操听到宓儿肯定的回答，眼中先是闪过狂喜，但只瞬间，那光芒就黯淡了下去。转而用贪婪的目光审视着宓儿，唯恐漏了任何一点。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她，容貌和十一年前二人初见时一模一样，甚至连周身的装束都没有改变。

面前的人儿，清丽无匹，风华绝代，怎么看，都像是双十年华的女子。惟有通过那双美目在眼波流转时偶尔捕捉到的沧桑，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无忧的少女。

宓儿从曹操的眼里看出他的隐忍，他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曹操嘴唇动了动，说了句：“八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宓儿忍不住讽刺他道：“那可要多谢曹丞相对宓儿的关心和爱护了！”

曹操的神色变得更加灰败，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宓儿见曹操这幅模样，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她实在……实在无法再对一个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说这些刻薄的话！

许久的沉默……

宓儿吸了口气，将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收了起来，不再言语，转身朝门口走去。

曹操见状，起身急急出言阻止：“宓儿，你要到哪里去？”

回答他的还是略带嘲讽的口吻：“丞相是在担心宓儿凭空消失吗？还是……在担心宓儿消失以后，丞相就没办法再操控、折磨宓儿了？那就请丞相将担心收起来！宓儿既已回到曹府，还能到哪里去？不会再凭空消失了！”

不想理会曹操的回答，宓儿快步走出了曹操的房门，却仍是听到了背后传来了沉重的叹息声。

曹操颓然跌坐回椅子中，八年的时间，他们……都变了！自己当年的一个决定，将宓儿和两个儿子都陷于痛苦的深渊……

其实，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在这个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着……

宓儿带着几分失望，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她要另想办法了！

春香看宓儿出来了，走上前去扶住了她，二人往回走去。

宓儿边走边思索着：如今的曹操，只是一个垂暮老人了！只剩下斑白的鬓发和瘦弱的身躯，早已不复当年的壮志和霸气，甚至连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如今的他，再也伤害不了自己了。这个曹府，真正难对付的，是曹丕！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曹丕放她回邺城呢？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宓儿对春香道：“我们先去二公子那！”说完，二人朝着曹植的住处走去。宓儿心想，子建他知道羽儿的事情，或许，他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多一个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