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华闭了闭眼,“嗯”。
下午的时候,本地与在外的掌柜的都收到信准时到了叶府,叶琼华听着管家常树禀报着那些掌柜陆续到达的消息,平静的让人将那些掌柜安排到客厅稍后。
回过头,叶琼华开始服侍叶风行起身着衣。他一定要自己亲自去书房,不愿在卧室接见掌柜的。叶琼华明白,叶风行是想庄重的将叶家传给她,更不想留下后患,让那些掌柜的以后给她小鞋穿。
叶父总是这样为她想的极全面,他真的是将所有的好都给了她。
叶琼华搀扶着叶父去到书房,在椅上铺好软垫让他坐下,这才让管家常树去请那些掌柜的来书房。
没一会儿,掌柜的们就齐齐来了书房,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哀意。
这些掌柜的,近的,就在江南,叶父时常去店铺里看看店铺情况,来往甚密。就是远的一,年也要来一次江南给叶父送账本盘账。
能得叶父信赖提拔成掌柜的,是个知遇之恩,或本就是跟叶父一起打拼过来的,更是兄弟之谊,最不济的,也敬仰叶风行知人善用,又极擅经商之道,更难得的,是他的仁善宽厚。
所以,叶父的病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不觉得难过。
这些人进来书房,叶父脸上的笑容就多了。
说了不少叙旧关怀的话,叶父便正式进入主题,将这些掌柜介绍给叶琼华。
“叶某已行将就木,时间不多了。”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神色大变,几个感情细腻的更是眼眶都红了。可是即便再难过,他们也一言不发,静静听叶风行说话。
叶风行脸上露出几分怀念感慨的神色。“昔日在商海里打拼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诸位的情谊,风行谨记在心,即死不忘。”随着叶风行的话,众人都回想起了往年从一个无名小辈随着叶风行拼搏的往事了。
“可惜,风行再不能和各位一起,将叶家商行打响全国了。”可惜啊,昔日的雄心壮志,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无法达成了。
“今日邀各位掌柜前来,借着和诸位辞别的机会,风行是想将风行的长女,琼华正式让诸位掌柜的见见。”
叶琼华静静站在叶风行身后,听到这里,往前站了一步,向诸位掌柜颔首见礼。
“诸位也知道,风行不才,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琼华资质尚可。叶家虽不是王孙贵胄之家,但家业也是琼华一个人难以支撑的。琼华无兄弟扶持,恐风行一去,虎狼之人见她一介孤女可欺。往后,只盼着各位能够看在风行多年的情谊上,给风行几分薄面,在风行去后,照拂琼华一二。”叶风行一言一辞,诚恳意切地说。书房里的众人连连点头,只说往后就把叶琼华当叶风行来辅佐,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们都明白,叶风行是怕日后叶琼华掌权后,有人仗着资历不把叶琼华放在眼里,给她使绊子。
叶风行点点头,没在说什么了。
“来,琼华,这位是西岭街绸缎庄的李掌柜,这是东街的米铺周掌柜,这是罗洲的管事……”每叫道一个,叶风行都要做个简短的介绍。
叶琼华点了点头,唇角含笑,问了声好。她这是以未来当家人见这些掌柜的,不能作出女儿家晚辈的姿态,点头即可。
叶风行瞧着叶琼华落落大方的姿态,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些掌柜眼里流露出的欣赏之色,便知道他这个出色的女儿初步得了这些属下的认同。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叶琼华再谋算上几分,就能彻底站稳脚步了。
这对琼华来说并不困难,叶琼华已经管理江南商行一段时日了,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他算是有了称心如意的继承心愿之人了。
*
那一日过去,叶风行没几日就撒手去了。
叶琼华一人主持完丧礼,人消瘦了一大圈儿,表现的却很得体坚强,始终沉着冷静的接待宾客。
参加过丧礼的人真是对她刮目相看,原以为一个女子,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内宅里翻腾两下,却没想到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娃娃,面对着如此的困境,没有哭哭啼啼,还能这样撑起一个大家子。
那张本就不大的脸瞬间小的跟巴掌大了,素白的丧衣更是将她裹的柔风弱柳,偏偏却神色凌然,一股子的清冷坚强。
人弱柳扶风,做的却是男人都有些困难的事,这对比强烈到让人怜惜又不由得真心敬佩起来。
那些叶风行的知己好友们瞧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怜惜的不像话,连连亲切和蔼的劝慰她不要哀伤过度,让叶家被人钻了空子。
叶琼华面对善意,一律浅笑着真诚谢过。面对些狼贼之辈,便是冷眼冷面,半个字都不多说的让人一律轰出去。
丧礼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倒是也有些不知出了几服外的什么远房亲戚想来捞点儿好处,叶琼华却还来不及说上些什么,就被那些受过叶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