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笑出来,裴宣自是爱看她笑,便问她为何发笑,崔缇吞吞吐吐不肯说,最后闹了个红脸,含羞带怯地讨饶才让裴宣不再追问。
号钟在门外
回禀:“郎君,少夫人,表小姐来了。”
……
还没走到正堂里头传来欢声笑语,裴宣道:“表妹是舅舅和舅母的独女,自幼多病,素有才名,阿娘很是爱重她,有时候我这做‘儿子’的都得排在后面。
“不过你无需担心,阿月性子极好,体贴温善,你与她应是合得来。”
性子极好,体贴温善。
崔缇慢慢咀嚼这八个字,暗道:再过几年你可不会这样说,你会说你很失望,甚至要和她断了来往。
“夫人,表小姐,郎君和少夫人来了。”
松直堂,头戴红翡滴珠金步摇、身穿暖白色罗裙的少女闻声抬眸,见到裴宣的第一眼,苍白的脸颊焕发出别样生机:“表兄!”
她迫不及待喊人,待瞧见与裴宣穿同色系的盲眼女子,神情微怔,很快眼底聚起细微的怜惜。
“姑母,这便是我那表嫂罢?当真是好一个妙人,和表兄站在一处,竟像极了天外来的仙女。”
裴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哪有你说得那般夸张?”
不过有人盛赞她的儿媳,她到底是喜悦的。
裴宣扶着崔缇上前:“表妹,来见过你的表嫂。”
窦清月乖巧应话,柔柔见礼:“清月见过表嫂,早听说表嫂容色惊人,有沉鱼落雁之美,今日见了,便知传闻还要逊色三分。”
“阿月谬赞了。”崔缇摸出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她。
得了见面礼,窦清月瞅瞅裴宣,又瞅瞅两人相互依偎的亲昵模样,笑道:“表兄不厚道,若提前几日得知你们成婚,说什么我也要赶回来庆贺,这下好了,所有人都在,独独我不在,真是好没意思。”
她话音一转:“不过谁教我念着表兄的好呢?快把我送给表兄表嫂的礼物呈上来。”
裴夫人在那笑吟吟见她们斗嘴,裴宣以男子身份立世,且为兄长,哪好和妹妹计较?她说不过窦清月,连连赔礼,没几句便关心起她的病情。
“早知我就不去岭南求医,平白错过表兄表嫂的婚礼。”
窦清月脸上的失望遗憾真真切切,裴宣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笨嘴笨舌,崔缇适时开口:“表妹有这份心,我和行光很是心领了。”
“看来表嫂很满意我这表兄?”她全然一副揶揄好奇状,令人说不得骂不得,裴宣一脸无可奈何,崔缇默默红了耳根。
还是裴夫人拉住自家病歪歪的外甥女,让她放过才成婚的新人。
下人们一前一后抬着绣好的贺礼进门,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
红布扯开,竟是一幅用金线绣制的百子千孙图!
裴夫人笑意微滞,眨眼心疼起窦清月来,待发现她指腹多出的针孔,更是直皱眉头:“你操心她们做甚?早和你说了,损耗心神的活儿与你无关,你——”
“姑母,”她窝在裴夫人怀里撒娇:“这是我做妹妹的心意,我又不是废人,谁都可以贺一贺表兄,换了我就不成了么?”
“你呀你,强词夺理,这要被你爹爹看见,你表兄也得跟着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