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急之间,岳腾不及多想,双臂一振,就以手中双掌追魂的两片肉尸,作为兵刃,左右迎去。
一声巨响,右手那片肉尸,被四恶掌力震得肉泥四溅,血雨飞洒,四恶也因之连退数步,方拿椿站住。
飞龙剑冉子清,与追魂判孙斌两人,见岳腾以双掌追魂迎来,不忍再伤同道尸首,只得收拾后退。
可是就这一耽误,十绝阵式又已恢复秩序,仍把岳腾因在阵中。
天龙教人虽然伤亡惨重,但这十绝阵可大可小,先是八人一组,如今却仅五人一组,其威力自然小了许多。
阵式的威力虽然较小,但五行生克的奥妙变化,却仍未稍减,所以岳腾此时眼前仍是昏暗,如坠五里雾中。
他先前逞其余力,两次凌空下击,本身功力早已耗尽,全凭一口倔强的不服之气,勉强支持,实则他对生命的潜力,已作好了极大的透支,如今又被困入阵中,当真是险上加险,危中伏危。
他自知今夜凶多吉少,连忙调息呼吸,准备再来一次硬拼。
企图能够侥幸脱围。
稍有调息以后,即仰首一声长啸,身形腾空而起,半空中挫腰翘腿,掉头下扑……,唉!他今夜的确是太累了,终于力不从心,就在他掉头下扑当儿,嘴唇一张,一股血箭脱口而出,虽然他也曾奋力发出两掌,但这两掌的威力,较先前小了许多。
当他落地以后,只觉得胸腹之间,绞痛如裂,又接连吐了两口鲜血,但觉背后劲力涌到,赶紧左脚一滑,闪让开去跟着又有力浪袭来……
此时,已无还手之力,以全力的东闪西躲。
他自知内创甚重,今夜实难冲出阵去,就连这种闪让之力,最多也只能再支持一盏热茶时分,到那时纵然不被敌人劈成肉泥,也必累得力脱而死。
这时他想起了恩师,想起了在山学艺的情景,想起了化子叔叔——八荒神丐洪九公,与自己幼小时所作的游戏,以及对自己爱护之情,也想了八表雄风的师兄——东岳狂生凌宵剑客……更想起了情深款款的冷姊姊,一想到冷翠薇,就不觉有些内疚,感到自己欠她太多了,一股深烈的爱意,从心底直冲上来。
可是,这一切都将远去,都将消逝,最多只有一盏势茶的时间,自己就要和他们永别了,想到这里,不由低低一声轻叹,唉!
真是人之将死,其鸣也哀,这声叹息已是悲凉之极。
他并非怕死,而是觉得还有许多事情未了,尚需亲自前去办理,可是,天不假年,偏偏就这么快的结束一生,真是情何以堪,生命何共如此短暂……
※※※
纯阳子见岳腾第三次凌空下击之时,张口吐血,发掌无声,就心知不妙,心下大为着急。
正在心急当儿,忽闻一涤生冷哼一声,道:
“哼!什么十绝阵不十绝阵,分明只是一座八封阵而已,害得我们都受骗啦。”
原来纯阳子老实忠厚,诚信守拙,务正不阿,不悉江湖凶险狡诈,总以为别人也和他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先前不曾认出阵式来历。
一涤生则是天生鬼才,狡诈如狐,如以斗心眼而论,连泄机禅师都难赢得了他,偏偏先前他又受了伤,除毒以后,又坐地运功疗伤,故对阵式未予注意。
如今他伤势已好,看了一阵,自然看出个中端倪。
纯阳子经他提醒,寿眉一扬,点头笑道:“当真,那我们快些冲入阵去,救那孩子要紧。”
话声之中,即与一涤生并肩走去。
黄琦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见天龙教人环伺四周,待机而动,心知自己势孤力弱,连忙一撩衣角,随后跟去。
二人未走几步,蓦闻一声清叱和一声闷哼,只见无影童子踉踉跄跄,连退数步,纯阳子伸手一扶,方拿椿站住。
原来无影童子见岳腾最后一次凌空下击,已负伤,而又被困入阵中,心中如被重击,一声清叱,长剑连闪,又向虬髯苍龙鲍金城扑去。
虬髯苍龙鲍金城于哈哈狂笑声中,呼呼呼,还攻四杖。
霎时,两人就已连拼了十余个回合,说来也真是怪事,岳腾一负伤,无影童子就心痛如割,顿时性子一横,尽走险招,奋不顾身的连攻五剑。
这五剑,尽是太乙神剑的精妙招术,而且又是在拼命之下,自然锐不可挡。
饶是虬髯苍龙鲍金城将鬼影魅踪身法,展到毫颠,也难逃过他这五招凌厉的攻势,只闻当当几声,虬髯苍龙身上连中数剑,虽未伤及皮肉,但那件赤红锦袍,已被削得碎片纷飞,洞花斑斑。
无影童子已抢占先机,剑走轻灵,顺手向上一撩,一记“芥里藏针”,直向虬髯苍龙鲍金城削去。
这一剑乃太乙神剑中,奇学中的奇学,绝招中的绝招,确是诡异刁辣。
虬髯苍龙鲍金城虽然自知难逃厄运,但仍本能的将头向后一仰,并运集所有的玄阴真功,一声闷哼,奋力一掌,企图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无影童子虽是奋不顾身,但觉得胜利已经在握,如再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实在不太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