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尹知温喘着气问:“你罚跑的时候怎么没这体力?”
“因为我不想跑啊,”陈非寒理所当然地说,“我心里有目标的时候很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铠甲勇士变身。”
贴切。尹知温点头表示认可:“那您有想法了吗皇上?”
“有,”陈非寒指向不远处,“艺体馆。”
他俩动作快,赶路倒不急。国际班开了小酒吧,肖卓下班后刚好路过前坪广场,给尹知温和陈非寒送了赞助的小点心。广场上有艺考生作画,五块钱画一幅人脸,十五分钟一张图,熙熙攘攘地全是校友。
两人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撑着栏杆晒太阳。一会儿聊到班级趣事,嘲笑猴子和胖子是笨蛋;一会儿又吐槽艺协老师,校庆期间有多不做人。尹知温一只手揽着陈非寒,等吃饱喝足了,两人才并肩朝艺体馆走。
“这哪家店,好甜,”陈非寒吐出舌头问,“你看看,有色素没?”
“傻子,”尹知温笑着说,“去买要十几二十的东西,哪来那么多色素。”
到了艺体馆,人明显少了很多。能来这一块兜圈的基本是仁礼学生,好些穿着新潮的年轻人聚在这附近,似乎在讲自己在校读书的经历。陈非寒难得和尹知温一起来,路过保安室,正好遇上大战跳蚤市场的邹大爷两口子。
两小孩儿赶忙替老人家提了东西,邹大爷得空摸着上年纪的腰,问:“怎么来这儿了?”
“有事呢。”陈非寒把大包小包提进保安室,拿出手机问:“您给正好瞧瞧,这是哪儿?”
“这儿啊?”邹大爷拿出老花镜,寻思半天没想出来。他招呼了一声老伴,顺道塞给两小孩儿脆苹果,说:“惠啊,你看这是哪儿?”
“老不死的,你又拿我眼镜,”邹大妈笑骂着看了一眼,“这不是二楼那个杂物间窗户口嘛,你看这窗台的裂口,我早说不要挂拖把你还不信。”
“你们什么时候进去的?”她疑惑地问,“只有咱老头有钥匙呀。”
我操!
尹知温简直大骂社长,这谁想出来的阴间主意,往上数五十年的校友来了都猜不出啊!陈非寒鸡贼地借了钥匙,拉着发微信骂人的尹知温往二楼跑。
他就说嘛,储藏室处处积灰,真正要用的东西原来都在隔壁杂物间。打开门,说好绝不挂拖把的邹大爷还是把拖把挂在了窗台上。陈非寒费力取下来,招呼尹大臣赶紧找角度拍照片。
“等我骂完,”仙女说,“老子下凡以来没见过这么欠的。”
霜降刚过,太阳正在天上摸鱼,金色的光线逐渐变为橙色,看样子也准备下班了。陈非寒撑着头,沿着窗台向外看去,电线杆上的鸟叽叽喳喳叫着,清脆的声音没入人群声中,没入即将到来的天际线。
越到傍晚,秋风便越是肆意。长达一个月的狂欢结束了,青春的一个节点就要落下帷幕。
我呢?
他看着离开学校的人潮想,我从破落的小城来,又会到中国的哪个角落去?
会追求到幸福吗?会变得更好吗?会有值得期待的奇迹,发生在我的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