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队的少共国际团等全部兵力,与围追堵截的政府军第一师、第十师、第四十四
师、第五十一师、第六十五师、第六十七师、第八十三师和独立第三十四旅,在一
片被两道山梁包裹着的丘陵地带恶战两天两夜。杭九枫等人在天门口被强行裹挟进
来后,一路上只要与政府军交战,或是摧枯拉朽般大获全胜,或是大浪淘沙般落荒
而逃。北风扫过来,南风卷回去,这样打仗全靠人多势众,显不出英雄本色。一九
三二年十月十九日黄昏,一到天黑就收兵的政府军出乎意料地以五个整团兵力发起
集团冲锋,突破侧翼防线,快速杀到第四方面军的总指挥部附近。千钧一发之际,
从那座不起眼的小山后面冒出十几个肩挎红布带、手持冲锋枪的少年。为首的杭九
枫两手各使一支冲锋枪,一边冲锋一边开火,硬是将一支几千人的突击队打得鸡飞
狗跳,风吹落叶一样后退几里才稳住阵脚。这场生死大战的终局再次重复着已经有
过的许多战例:第四方面军粉碎了政府军的战役企图,却不得不像失败者那样,来
不及收拾起有限的战利品,便仓皇上路,失望地背向大别山区迅疾而去;政府军在
战场上被打得落花流水,仍然以胜利者姿态继续穷追猛打。
在枪林弹雨中餐风宿露的红四方面军,先跑到河南省的新野、邓县,又跑到陕
西省的汉中,在离西安只有几十里远的地方虚晃一枪后,才由北向西翻过秦岭进入
四川。这时候的杭九枫已经是少共国际团赫赫有名的敢死队长。与独立大队敢死队
长比起来,少共国际团敢死队长更能施展杭九枫的身手。驻守四川省的政府军,铁
了心要打立足未稳的第四方面军,不得已而为之的万源保卫战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九
个月后,第四方面军一改往日不管胜败结局相同的情形,结结实实地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时,视打仗为家常便饭的杭九枫受了伤,一颗炮弹落下来,进裂的弹片
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撕裂了他的手背。伤口很大,杭九枫却没当回事,喊来卫生员
用绷带包一包,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冲着政府军开枪甩手榴弹。坚持了四十几天,万
源保卫战终于取得了全面胜利。杭九枫手背上的伤不见好转,而且一天比一天痛得
厉害。前沿包扎所的人上阵地来为他换药的次数多了,也对自己的处置产生了怀疑。
征得杭九枫的同意,包扎所的人将一只尖锐的镊子伸进那处既流血又流脓的伤口,
经过一番令杭九枫撕心裂肺的仔细探查,发现一块绿豆大小的弹片紧紧嵌在骨头里。
杭九枫不得不从整整守了十个月的阵地上下来,用白色绷带吊着手臂。去后方医院
接受包扎训练的人说必须在麻醉条件下才能进行手术。这条用血肉之躯构成的防线
几乎没有纵深,成也一道山梁,败也一道山梁,杭九枫轻易穿过防线来到后方,算
上所有弯曲,路途不会超过五里。如此薄弱的阵地,政府军用了十个月也没打开破
绽。杭九枫讥笑山下那些无功而返的政府军连乌龟都不如,乌龟还能找条地缝钻过
来,那些家伙是卵屎,只配一辈子躲在卵子里。坐在战壕里休息的士兵开怀大笑,
这样的笑话仿佛能给人以新的战斗力。
在离火线不到十里远的地方,杭九枫再次碰上了五人小组中硕果仅存的欧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