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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庭院学者闲言地（第1页）

深夜，戏宰仍在的灯火旁看书，幽幽的灯火掩映，和浅色的帘幕融在一起，外面清冷得有些寂寥。他手臂贴着桌案，握拳的左手撑着脸，略微倾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律动地轻敲桌面，翻阅灯光下的书页。

在另一间宫殿打坐冥想的牧清歌感到沉闷，是一股没有来由的烦躁，嗯，是他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意识发作了，在他心间混乱起来，像是以前一样，那些琐碎的意识开始让他思来想去，但又空无一物。是他想要摆脱的平庸，那些意识驱使他，也许是一个想要自命不凡的少年想要获得什么品质，好让自己从而凌驾于他人之上，但犹如一个笨拙伶人的表演，矫揉造作。那些认知，那些向往，一种软弱平庸的幻想，以及构思的语言，都是一种附庸风雅、故作高深的矫揉造作。想要借由语言描述的真知灼见，却只是愚者故作炫耀的摆弄？他没有想那么多，隐约一种晦涩的感觉，如果不合乎生活沉闷的肤浅和浅薄的欢乐，就是一种格格不入的尴尬。想要寻到深邃的伟大，但不过来到了一处迷离的幻象，也没有收获什么，更没有与谁共鸣而获得理解。琐碎的意识，像是愚者的肤浅藻饰，嗯，故作高深的愚蠢。这些意识一般不在生活中说出来，然后死去，被埋葬，再从坟茔里被意识挖出来，然后复活，再从平庸乏味的生活里被悄无声息地遗忘，死去。当然了，人与人的灵魂都不一样，谁要是这样把自己说出来，想着别人也是如此，难免有些自以为是，也许会被认为是谬误，荒唐，烦躁的东西。

牧清歌穿好了衣物，像是有黑影追逐一样，或是夜晚关灯的小孩那样要快速回到床榻，盖好被子，否则就要被鬼或者幽灵抓走，他跑着来到另一间宫殿，敲门，声音有些轻微，但是清晰：

“戏宰。”

“嗯，请进。”戏宰握着拳托腮的左手放下，倾斜的身姿端正起来，看着推门而入的牧清歌，他轻轻关上门，像是有些小心翼翼，转过身来，笔直地站在那儿。

“我想来找你，陪你看书。”牧清歌先开口说道。

“好。”戏宰话落，牧清歌便已凑了过来，伏在案边，也看起那书来。

牧清歌问：“这是什么书？”

戏宰答道：“戏剧，只拿来看着消遣。”

“哦。”牧清歌陪他从深夜看到清晨，羲然来把牧清歌带走讲课去了。

“要讲的知识没剩下多少了，说完这么一点，你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了解应该也足够了。如果有疑惑，或者是还想了解别的什么，也可以问宫廷里的学者。”羲然继续道：

“从前我们说到这个世界的权力是由贵族控制的，这是因为贵族拥有强大的武力，他们依赖强大的武力而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拥有宗命传承，在他们成年的时候，传承将觉醒，赋予他们力量，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觉醒的，觉醒时获得的实力也有强弱之分。宗命觉醒，除了那些贵族以外，也有少数运气好的人，他们受到上天眷顾，而觉醒了一种与宗界传承不同的宗命，称之为眷顾宗命。眷顾宗命无法传承，觉醒也有强弱之分，也有可能觉醒三十六阶实力。无论传承宗命或是眷顾宗命，除了觉醒时赋予术士强大的修为，在未觉醒时，也能保护术士，抵挡一些伤及生命的危害，但是能抵挡的危害是有限的。在如今的十九大十纹宗界，我们玄魇宗界没有宗命传承，贵族数量也最少，唯有王上与公子两人，其余的都是奴隶，另外，排名第一的殇问宗界的传承也很特殊，他们的宗命传承是可以赋予的，但是对被赋予者要求很高，一般要资质很高的术士才能与之契合。其他宗界的宗命传承不像殇问宗界这样，也因此，殇问宗界对术士出身要求不高，很多实力强大的术士都加入殇问宗界，并获得了宗命传承，成为殇问宗界的贵族。殇问宗界擅长修炼魂识，其他宗界一般有各自擅长的元素属性。殇问宗界的这种可赋予其他术士，不必在同种族传承的宗命是他们能一直维持世界第一宗界排名的原因，因为可以赋予宗命，他们也有各种强者加入，因此殇问宗界的种族很多，但权力却很集中，所有人唯君王是从。”

羲然顿了顿，道：“十九大十纹宗界，按照表面的实力排名，由高到低，分别是殇问、黯冠、灵明、玄魇、鳞澜、野伐、阳华、冥阴、空影、景流、夜谷、曦芒、怒虹、羽息、岩御、焚夷、晶海、棠叶、镜希。我们玄魇宗界和其他一切宗界，无论是贵族还是民众都处于敌对关系。其他宗界一般互相有联姻，结成盟友之类的关系，但我们玄魇宗界没有，王上没有妻妾，公子又太小了，而且公子总是把人变成奴隶。清歌，你比较特殊，你是公子带回来的人，虽然你也是奴隶，但你的待遇，几乎比别的宗界的贵族还要好很多。你的天赋很高，按照世界历史的记载，术士最多拥有三种元素属性，最多拥有两种稀有职业，你拥有风、雷、空间三种元素玄力，我拥有光、阳双属性，怀歧拥有暗、阴双属性，伏悠拥有光、暗双属性。你拥有炼药师天赋，我和怀歧没有稀有职业天赋，但是伏悠拥有两种稀有职业天赋，炼器师和铭文师。殇问宗界的君王，花千树拥有阴、阳、空间三种元素属性，拥有祭师和星象师两种稀有职业天赋。她是历史记载的拥有最多元素属性和稀有职业天赋的人，不过她最强大的能力据说是魂识。至于我们玄魇宗界的王上弥桑殿下，我不清楚他的能力。”

牧清歌问道：“伏悠也拥有宗命传承吗？”

羲然说道：“没有。”

牧清歌再问：“那他为什么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高？”

羲然说道：“伏悠虽是被公子带回来的平民，但他资质极高，修炼刻苦，再加上公子给了他极多的资源，他修炼当然就快了。你从前待在宇宙，也就是下位世界位面，修炼效果不如在这儿，而且大宗界一般灵气浓郁，一些宝地也是如此，凭你的资质，来到这儿以后，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不是难事。不同的术士，修炼路线也不同，有人倾向冥想，有人倾向实战，有人倾向对抗外力冲击，此外，一些术士也拥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方法提升修为，例如我可以通过治疗他人提升修为，怀歧可以利用血液和毒素提升修为，但他也偶尔受到反噬，他的性情可能是因此有些阴郁偏激的，但也可能是因为他从前的经历。术士的修炼，也受到他们修炼的玄术的影响，修炼的玄术多，不等于修炼效果一定好，一般品阶越高的玄术，对术士提升修为就越有益。我修炼的是三十六阶的光系玄术，大光明经，全名叫作大光明琉璃宝彩如意妙法梵轮经。当然，我还修炼过其他的玄术，就不必一一言明了。清歌，说起来，我除了感觉到你身上的气运强盛得有些奇怪以外，你修炼的玄术也大多品阶极高，似乎是三十六阶的。你怎会有这么多的厉害玄术？”他忽然疑惑地问道。

牧清歌拿起自己脖子上的玉石项链，捏起那一枚光彩奇异的玉石，解释道：“这是我与戏宰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送给我的。他在里面准备了一些书籍与卷轴，都是适合我情况的，那些玄术也是我从中修炼的。”

“原来如此。”羲然点点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疑惑要问吗？”

牧清歌略微思忖，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羲然说道：“你如今了解的知识，应当也足够用了。我虽才疏学浅，但你如果有疑问，也可问问居住在宫廷里的学者。”

“好。”牧清歌应道。

“嗯，”羲然微笑着起身，“那我先回去打理花草了。”

“慢走。”牧清歌起身挥了挥手。目送羲然离开以后，他望着经过门前的一束宽阔的阳光，走了过去，走出宫殿精巧的门，转过一排排如雪松、月桂支起的廊柱，悠闲地散步。寂静的空间响起了音符，像是幽暗的岩石狭缝间，汩汩而流的清泉，一下子让庭院的生机蓬勃起来，从那敞开的窗户，从那浴满阳光的窗台，飘扬婉转的天籁，不停地演奏。节奏，旋律，明快而轻盈，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敲打拍子，拨弄在心弦上，于是那舒缓有致、轻松惬意的调子，优雅地跃动。嗯，一定是莫莫在弹奏他的曲子，这儿附近只有他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演奏。在那音符流淌的旋律，化为一条宽阔透明的长河，经过典雅曲折的长廊，身子像是一叶轻舟，载着人平静地淌着，滑过了这一条优美雅致的过道。一道人影，是牧清歌来到了一处宽阔的露天庭院，地面覆着小草的清新绿色，一块光滑的大石头，约有一头蜷缩的水牛那么大，饮下一旁在旋转的大水车浇灌的水，像是斟满了杯盏的琼浆玉液一般，不知餍足地咕噜咕噜吞下肚。是那块大石头遮住视线的缘故，掩住了清澈的池子，和那一株株亭亭玉立的荷花，以及娇嫩的花蕊。不过吸引他来此的，不是此地的颤颤流水和水池托浮起的一轮轮荷叶的碧色，是那坐在长廊栏杆，还有围绕在飞角连翩的檐下，低语的人群。他们时而高谈阔论，时而欢笑连连，时不时比划些手势。

仔细听听，他们谈论的东西似乎涉猎颇多，略显杂乱。

这儿已经离戏宰居住的地方有些远了，牧清歌也是第一次逛到这里来。

“所以说啊，这些种子需要一些盐分作为养料……”说话的是一个让人看了觉得亲切的俊秀男子，他的身边围绕了十几个人，他一身简洁的黑色衣袍打扮，从宽松的袖子里露出白净的手来。他的视线瞥到了牧清歌，先停下讲话，挥了挥手，打招呼。

“嘿，那小孩儿，你怎么来这儿了？”他说，“我是尤路。”

“我随便走走，来到这儿的。”牧清歌回答。

“咦，”尤路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是戏宰公子带回来的那个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牧清歌。”

“啊，那就是你了。”尤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