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宰说道:“说吧。”
羲然继续道:“森罗宗界是五纹等级的宗界,森罗君王从前生活奢靡,但一向反对战争,不愿与人结仇。可是他忽然想要攻打其他种族,要掠夺其他种族的财富来维持奢侈的生活,于是他宠信一位执事。最近边境战争频发,几乎也是因为这个。”
戏宰说道:“嗯,知道了。我昨天新获得的奴隶想要我帮她救救她妹妹。”
羲然说道:“我稍后就去打听。”
戏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去森罗宗界的宫廷看看吧。我们去买卖奴隶的地方看看吧。”
“好。”羲然应道。
走过转角的街道,一群面容粗犷的人经过,他们中间光秃秃的头顶像墓碑一样,稀疏地长着边缘的头发,像坟头草一样。淡黄的橡木色头发时而被风吹得飘起,有这个萧瑟季节的风格,像秋天的坟头草。
他们面容凶狠地拿着铁链,一串连起来的衣衫褴褛的人就低头跟着他们走,像是牧人引着羊群一般。
戏宰、牧清歌和羲然继续走着,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
羲然说道:“刚才那些拿着铁链的人也是奴隶主的奴隶,但是他们也帮奴隶主,或者是奴隶商人管理其他的奴隶。同样都是奴隶,都受着奴役,却也有高低之分,地位高的一方欺凌地位低的一方,有时甚至比奴隶主更为凶狠。我以前游历四方的时候,无论在边境或是其他和平繁荣的地方,都遇见过不少这种事情。”
场地是圆形的,从天空俯瞰而下像是一个圆桶,外围是灰白色的巍峨石墙,在阳光下没有泛起光彩,砖石筑造的墙壁长着青苔,咖啡色的泥土有点儿潮湿。
墙壁上有乌黑的铁栅栏,光滑得像是镜子一样,但是光线难以照进去幽暗的囚牢。
看到有客人来访,一位穿着白色衬衣配着宽松肥大的橙色外套,挺着酒桶一样的大肚子,笑起来脸上的肉褶像塌下来的山丘一样覆盖着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笑起来眼睛就眯着成了一条狭缝,像是下水道里的臭水沟。他抚掌笑着,一路小跑着过来,一颠一颠的,浑身肥肉震颤,他小跑的时候两只脚交替地跳着,像是想要显示自己和蔼可爱的模样似的,而且他一跑起来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幻觉:大地是一个喝得烂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地颠簸起来。
“几位是咱们森罗宗界哪一家贵族的人呀?想要什么样的奴隶啊,只管和我说,把地方告诉我,我一定把事办得妥妥当当的,安排人把奴隶送去各位的府邸上。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只管和我说,别的奴才笨手笨脚的,哪儿能伺候得了几位贵人?瞧几位这衣裳漂亮的,真让我看了目眩神迷啊,叫我这没见识的乡巴佬大开眼界。瞧这漂亮的衣裳,穿上你们几位的身上,那才叫相得益彰呢,否则哪儿能这么漂亮?嘿嘿…”
戏宰说道:“我想挑选奴隶买下来。”
“哦,哦,是的,瞧我这嘴啊,遇见了贵人就比我这儿还心急呢,啰嗦了这么多,几位别嫌弃啊。我是这儿的奴隶商人,这些奴隶都是我仔细精挑细选来的,都是上等货色啊。”
牧清歌忽然问了一句:“这些奴隶都是从哪儿来的?”
奴隶商人躬身笑着:“这世上奴隶本就占大多数,但是高等货色啊,还是少得很哪。这不是最近战争频发吗?有些奴隶就是从战争中掠夺来的,我花了些力气才弄到手上,有些人从前家境不错,衰败了或是负债了,就沦为奴隶了。当然了。有些奴隶从前还是贵族小姐呢,甚至还有公主,不过嘛,一下子败落了,呸!那就什么也不是了,这命里不富贵的,生得好了,也不如真正的贵人。”
戏宰说道:“我想购买奴隶。”
“哦,对对,先说正事。奴隶啊,都关在那些地方了,什么样的都有。从贵族变成的奴隶都不会照顾生活起居,不过养着挺有面子,因此贵了些。贫苦奴隶的生命也廉价,但实惠。水灵灵的小女孩儿奴隶都挺受欢迎的…嘿嘿,我还不知道几位贵族的府邸在哪儿呢,也好让我尽些力,把几位服侍地好些,把货物送过去。”
戏宰说道:“我们不是当地的贵族。”
商人忽然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腰,合在一起的手掌分开在两旁,眼眶里的眼珠子转了几圈,不过透过那狭窄的细缝让人看得不明显,平静地问道:“那几位是?”
“我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羲然替戏宰回答。
“哦,别的地方啊。”商人想了想,接着问,“从别的地方来这儿买货物,那是做生意来的吗?是商会的人吗?”
羲然回答道:“不是,我们没有商会,只是几个人来到这儿而已。”
“这样啊,”商人平淡地说着,“这儿的奴隶很多,几位慢慢挑选,我就不打扰你们啦。有事可以叫其他的侍者。”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走吧,去看看。”戏宰说着,走向一旁关着众奴隶的地方。牧清歌和羲然跟在他后面。
“可以看看奴隶吗?”戏宰问向一旁的侍者。
“可以。”披着黑色衣衫,拿着树枝粗细鞭子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对里面的人大喊,“出来,让客人看看。”
伴着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碰撞声,一群戴着铁链,裹得严严实实的布条的女子依次走出,她们低着头,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遮掩着面容,蹑手蹑脚地缓缓走出。
“快点儿!磨磨蹭蹭的,真是鞭子挨得少了。”说着,那位侍者凶神恶煞,正要抬起手挥舞着鞭子。
“住手。”戏宰和羲然一起出言阻止道,羲然抬手挡在众奴隶前,免得鞭子落下。
侍从见了,赶忙把鞭子放下,退到一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