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拿了越鲤府军队的兵符,还想要西南的兵权?”太子烨闭着眼睛,等情。事带来的余韵缓和下去,嘴上却不饶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吗?”李长擎埋头进他脖子里深吸一口气,笑道,“满朝文武里,你能信的也只有我了,明烨。”
谁不想手握更多的权力,站在无人敢置喙的高度?他是,明烨也是。
“这倒不假。”太子烨似真似假应了一句,“那就再关一段时间吧,等西南总督坐不住了,主动把枭王府扯下水,就成了。”
本来监国期间正是拉拢朝臣的好机会,他也不准备动偏远的西南总督,可是谁能想到白先生被杀,尸体都被人扔到了他的床上,而本该跟着文序一起死去的梁峰,却带着马出现在西南。
一想到自己做的事已经被枭王这位皇叔知道,他不禁寒毛直竖。
“我也不想牵连无辜的。”太子烨喃喃自语,“可是谁让他们和枭王牵扯不请?”
“妇人之仁。”李长擎哼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自古以来想坐上那个位置,有谁是不双手染血的?
无辜?所有挡在前面的阻碍,都称不上一句无辜!
太子烨也明白,甚至他此时与同为男子的李长擎搅和在一起,为的不也是踏上皇位吗?所以他安静地闭着眼,不去反驳对方的话。
他都与虎谋皮了,再去说想与不想,都有些可笑,哪怕心中犹豫,也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否则枭王夫能扫他面子一次,就能扫他第二次。纵观古今,被皇亲国戚左右的皇帝,有几个江山永固的?他只是在做一个正确的选择罢了。
*
文序等人回到上京城的时候,离过年也仅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在风雪中回到了枭王府,烦躁的情绪莫名安定了下来。
“这小子莫不是知道回到家了,所以也不闹我了?”
温暖如春的暖阁里,文序好奇地拍了拍高耸的肚子,在半个月的水路里,一直在肚子里打拳翻滚的崽崽此时分外安静,大半天才伸伸手,显示存在感。他毫不收力的动作,肚子传来“砰砰”的闷响,惹得旁边的老管家欲言又止。
半倚在榻上的男人端着茶瞥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拍肚子干什么?”
“习惯了,看着跟个西瓜一样。”文序嘻嘻一笑,十分不以为然,“你别学大舅舅说我,跟管家婆似的。”
“你别把肚子当西瓜拍,我就不说你。”
顾明野不松口,文序也只能暗道一声无趣,为了不让他叨叨,索性说起自己的打算,“如今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说?”
顾明野不接茬,平心静气喝了口热茶,“夫郎有何想法?”
“要不这样吧,我去捞梁峰和妹子一家,你去搞一下太子呗?不然他三不五时找事,太烦人了。”
顾明野应了一声:“嗯,带上乌榆,你不准动手。”
“有人代劳的话,我也懒得动手。”文序嘀嘀咕咕地打开身侧的窗户,让暖阁多了一丝冬日寒风的凛冽。
“这个时间点,太子应该跟李长擎搞在一起了,李长擎从他爹手里拿了能调动越鲤府的兵符,你摁得住他们吗?”
“夫郎倒是神通广大,连这种事都了如指掌。”顾明野似笑非笑睨了文序一眼,“问题不大,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他提前调动,军队听不听他的还是一回事。”
文序这才隐约想起,这个男人在边城之初,好像就已经开始安排军中的手下蛰伏起来了。如今听着语气,莫不是没有兵符也能指挥军队?那大盛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夫妇二人如同聊家常一般,说着要不要把太子拉下马的事,偏偏在场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文序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毯子,抖开盖在肚子上,好奇道:“对了,你那天晚上又跑去跟大舅舅说了什么?半夜才回来,吓得青石以为咱俩吵架和离了。”
回程一路上他问了好几次,对方都沉沉看着他,却依旧不回答,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反正文序闲着没事干,索性一直追问,就等着顾明野受不了说出来。
听到夫郎的话,顾明野鼻腔轻哼一声:“就是说要带你回来,不在凉州过年的事。”
和离是不可能的,小孩还是书读少了,这次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书院里吧,正好夫郎也要生产养身,就别想着往外跑了。
文序翻了个白眼,明显不信,估计还有些没说完的内情,不过这次得不到答案就没必要追问了,免得对方借机岔开话题,又动手动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等下次顾明野心情好的时候再问吧。
一街之隔的西府书院,还不清楚自己即将面临漫长书院生活的青石,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看着笔下写毁的纸张,面无表情地换了一张。
前桌的仝毅偷摸看了一眼课室外正在聊天的夫子,转过头小声开口:“诶,你之前跑哪儿去了?一走就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