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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目久司眨巴了一下眼睛,实话实说:“有点没力气了。”
“……”帮对方把被海水泡得湿漉漉的外衣脱掉,安室透有些无语,“那你还挺坚强的——就这样坐门口吹冷风?你坐了多久?”
“没多久吧……”
略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两人动作间,似乎牵扯到了对方腹部的伤口,矢目久司痛得闷哼了一声,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见此情形,安室透直接从茶几下方摸出一把水果刀,缘着那一处被血液凝固住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布料全部切碎。
“你等一下。”
很快,安室透便快步从浴室的方向走出,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和一条毛巾,半蹲到了矢目久司的面前。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这样说着,还不等话音落下,他便飞快地将手里泡过水的温热毛巾,一把按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掌心下方,矢目久司腹部的肌肉猛地绷紧、颤抖,很快,疼痛造成的冷汗就再次从他皮肤上沁出,混合着从伤口处漫出的血污,将安室透刚刚换上的干净沙发罩弄得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等到凝固的血痂稍微化开些许,安室透把毛巾丢开,拿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沾着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一边忙,一边继续跟差点噶了的倒霉上司说着话,“你这是在哪弄得一身伤?为什么不去医疗部处理一下再回来呢?”
轻轻摇了摇头,矢目久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半阖着眼、默默注视着正蹲在自己身前忙忙碌碌的安室透。
湿漉漉的睫毛搭在他的脸上,在眼下透出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矢目久司眼里的神色。
两分钟后。
终于完成了清创,看着对方腹侧那一小块血肉模糊的伤口,安室透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他迟疑了一下,紫灰色的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你这是……徒手把弹头挖出来了吗?”
“嗯。”
微垂着眸子,矢目久司盯着伤口处、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发炎,还行。”
“……”
“还愣着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伤员自己动手缝合吧?”半开玩笑似的,矢目久司撩起眼皮,睨了安室透一眼,“——针线在医疗险最下面的密封袋里。”
“不、但是……”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脚底也像是生了根似的,就那样直挺挺戳在离对方半米远的地方,踟蹰着不敢上前,“……我没有麻醉药。”
稍微撑起身,矢目久司冲对方扯了扯唇角,露出个苍白又虚假的浅笑,眉眼间的神色意外的温和。
“来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