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他离开的太过仓促。离开之后,也再没有关注过那些曾经与自己意外结缘过的人们。
千野幸试图说服自己这不怪他,但……
——如果他有好好关注这个孩子的成长历程就好了。
——如果当初在离开北海道的时候,他有专门嘱托信得过的人来接手照顾这孩子就好了。
每一次每一次收到与火作早织有关的情报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这样想。
如果自己在这漫长的六年里,真的有好好关注过这孩子的经历的话……
当年那个纯净温柔如小鹿一般的小姑娘,或许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崭新而而铺满阳光的人生。
可……
现在再来说这些,未免有些太迟了。
眼底的歉疚与悔意交织,半晌之后,千野幸望着横栏在身前的火作早织,目光沉静,语气平稳。
“让开。”
火作早织无动于衷。
“早织,我们之间的事,可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行清算,无论是你的罪、还是我应该给你的补偿——我们之后有很多时间,可以一点一点慢慢理清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但……那绝不会是今天。”
千野幸缓步上前,垂下眸子,声音放缓。
“——现在我不想和你动手,早织。让开吧。”
清澈的小鹿眼里满是倔强,火作早织抬起下巴瞪着千野幸,似乎是想极力表现出凶狠的样子。但,当她的目光对上那双温煦如春风一般的青紫色眼眸的瞬间……一切坚冰,都尽数融化成了温暖的清流。
少女的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我讨厌你……”
她说。
“嗯。我知道。”
火作早织清脆的嗓音里隐约带上了一丝哭腔。
“矢目久司……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从始至终都是你,明明你从你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为什么要递给我那一杯咖啡?为什么要来找我搭话?又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奇怪的话?”
晶莹的液体缓缓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在[极光],您可以按照您自己的意愿,挑选任何您喜欢、或者想要尝试的饮品或者书籍,而不需要询问人的意见」……”
她抬头望着千野幸,像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幼鹿,纯粹而凄然:“矢目久司,你当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在嘲笑我这个被你杀死的无辜者的孩子太过愚蠢、太过好骗,是吗?”
“我——”
千野幸想要解释。他想说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想说那时候的她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位可爱的小客人。
——他那个时候还不能确定火作早织就是现任[冰酒],因此,在对待那个乖巧而又单纯的少女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拿出对待毛利兰、铃木园子这样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态度,耐心引导、悉心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