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虾仁合适,看起来清爽,适合女生,摆盘也好看。
她心里默默地想,顾一辞却慢慢合上菜单递给她。
“你点就好。”她推开,顾一辞笑了下:“没有特别想吃的。”
“那就不点了,吃不了。”
顾一辞还是决定坚守吃饭要点人数+1的菜的规矩,翻开菜单。
她看见顾一辞的细长的手指卡在其中一页,来回翻阅,路过那页几次都停留了一下。
她抬手按住那页,看见左边是炖肘子,右边是红烧肉。
顾一辞立即说:“中午就吃红烧肉有点腻,感觉,不太吃得了……我们点个虾仁吧。”
“红烧肉吧。”她说。
顾一辞还在伪装:“嗯你喜欢的话那就……也行。”
她也在给红烧肉找借口,大家都喜欢红烧肉,但总要找个借口才能允许它上桌,好像它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得有硬菜。”她勉强扯了个借口。
“是,感觉嗯,也不辣,挺好的。”顾一辞也找了借口,合上菜单,红烧肉被盖上了准许上桌的许可。
服务员一走,顾一辞老实交代了:“我其实很爱吃肉……没有肉不行的那种,但,我最近在减肥,就……今天机会难得,稍微放纵一下。”
“减肥?你不胖啊。”她不能理解,自己减肥情有可原,生来圆润就要多吃苦才会显瘦。对方这副骨架天生的瘦子样,减哪门子肥?也有这种苦恼?
“我骨架比较大,今天其实穿得少不太看得出来,但如果穿羽绒服,里面再穿毛衣,然后戴上围巾,就会像一头熊……”顾一辞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又像熊似的假装咆哮了一声,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摇摇头,起来脱掉大衣在臂弯叠了,米色的打底衫勾出薄而挺拔的轮廓,脊背骨头形状明显,像趴在背上的蝴蝶。
她打量顾一辞,服务员陆续送来热水毛巾。对面的女同性恋要了一根皮筋,叼着拢起头发,扎在脑后,然后挽起袖子烫洗碗筷,又伸手拿她的。
“我自己来。”
顾一辞松手,两手局促地放在桌子下,不敢直视她似的垂眼微笑,过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断上扬,然后克制地抿住,再慌里慌张地抬头看她。
对方好紧张。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酝酿着吃到一半就因工作离开的说辞,但对方心情忐忑,满怀期待,酝酿的说辞就噼里啪啦地顺着袖子流下去了。
直到上菜,两个人都保持着一种尴尬又暧昧的沉默。
红烧肉在硕大的盘子里颤巍巍,酱汁粘稠地从皮上流下,她自动忽略另一道鸡片浸在泡椒与酸萝卜中的刺激辛香。
十二块麻将块大小的红烧肉聚成梅花状,皮肉轻颤,香气攻城略地,直逼大脑。
待会儿再说吧。
她端起米饭,伸出筷子,用筷尖割开一块红烧肉,蘸了盘底的肉汁,刮到米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