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鲸剑斩过?燕飞翼后气势稍颓,再斩和元良时便只能半砍入他的胸口,剑锋卡在对方坚硬如铁的肋骨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这一剑已经榨干了薛庭笙体内残余的所有灵力,原本是抱着一击必杀的想?法才强行使出——
和元良眼下也没?有比薛庭笙好到哪里去。
他咬紧后槽牙,一脚踹在薛庭笙心口;薛庭笙被踹得倒飞出去,后背着地,紧紧抱着长鲸剑在地上滑出去数米,七窍内皆淌出血来。
她大?口喘气,急着汲取呼吸,完全没?有余力擦一下自?己?被血糊满的脸。
不过?现在她的袖子也是脏了,擦了也白擦。
薛庭笙只觉得惋惜,如果她的护心鳞还在,此战必胜。只可惜……她把护心鳞借给沈南皎了。
沈南皎的修为是她废的,她要保沈南皎的命,总得为此负责。
所以?薛庭笙只是感到惋惜,但并不后悔。
终究还是和元良余力更多,尚能站住,尽管他胸口至腹部都被长鲸剑生生砍开,内脏从伤口缝隙处流出来耷拉着。
这种伤势看着吓人,但远不及薛庭笙受的一半。
他眯起眼望着被自?己?踹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缓缓蹲下身从地面捡起一把佩剑。其他弟子都因?为卷入他与薛庭笙的争斗或死或晕,此刻此时此地,还能保持清醒的便只剩下和元良与薛庭笙了。
尽管手中已经拿着剑了,但是和元良仍旧没?有贸然靠近薛庭笙。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小看这个容貌稚嫩的少女了——无论?是战力还是心性,都堪称可怕。若非她身上原本就有伤,自?己?这边又占了先机与人数的优势,只怕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不过?正因?为如此,和元良认为:决不能放薛庭笙活着离开。
这样的敌人,光是活着都会令他寝食难安。
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薛庭笙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和元良握紧了自?己?的剑,慢慢向她靠近。
月光之下,夜色寂静,唯有和元良缓慢向薛庭笙靠近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极具规律。
薛庭笙闭着眼——因?为睁开也看不见?,所以?干脆把眼睛闭上了——她默数着和元良的脚步声,在片刻之间推测出他走进自?己?攻击范围之内的时间,垂在一边的手缓缓握成拳。
在脏污的衣服之下,少女苍白皮肤上渐渐浮出暗青色鳞片的纹路。
蓦然,多了一道脚步声。
薛庭笙眉心一跳,顾不上那股黏糊糊顺着自?己?眼皮流下来的血,把眼睛睁开,看向新出来的脚步声来源。
糊着一层血的视线也是绯红色的,像层朦胧的红雾。
红雾中又有月光,月光照着明月似的少年,对方白衣玉带,右手持一把莹润的雪白长弓,弓身流光溢彩,弓弦锋锐缠风。
少年左手上戴着黑色护甲,大?拇指上一枚玉色扳指,扳指内侧下陷进明显的重叠划痕——那是无数次拉动弓弦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