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靠在他怀里,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贺绪林轻轻替她拭掉,笑了笑,说:“怎么还哭,儿子看到了要笑话你这么大了还爱哭鼻子了。”
“儿子看到了”几个字实在太戳人掉眼泪了,夏柔浅浅的泪意重新变得汹涌,她努力压低了声音,又哭又笑地小声说:“太好了,太好了老公了。”
贺绪林用力抱紧她,把脸埋在她的乌黑的秀发中,藏住自己通红的眼睛。
……
蒲家,蒲澄峰从下午在巷子口将蒲松雨接回家后,就一直有点心不在蔫,不知道在想什么,蒲松雨猜测应该是贺绪林说的那些话影响了他。
吃完饭后,家里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有蒲澄峰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半天也没出来,温婉容还问他怎么洗个碗洗这么久。
“没事。”蒲澄峰把厨房打扫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因为厨房太小,而且东西也不多,平时温婉容会把厨房收拾得很整洁,只需要把用完又洗干净的东西放回原位就行了。
蒲松雨喜欢看的那个谍战电视剧播完一集,已经在放广告了,她有点无聊,就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厨房门口,趴在门边往里看,想看看蒲澄峰在干什么。
蒲澄峰靠在墙角,望着窗户外漆黑的夜空发呆。饱含了水气的冷风从外面吹进来,这倒春寒的气温不像是深春,反而更像寒雨萧瑟的深秋。
“看什么?”蒲澄峰垂目看着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的小脑袋,那种想去扯她小辫儿的想法又一次冒出了头,手痒得很。
蒲松雨走进厨房,也学着他的样子,两条短短的胳膊努力抱在胸前,靠在墙上一脸成熟地看着窗户外面,别说两人同步的动作还真挺像的。
她奶声奶气地说:“你有心事啊。”
蒲澄峰有点想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罪恶的手,去扯了一把她的小辫儿。蒲松雨皱着脸拍开他的手,仰头斜眼瞧他,“你幼不幼稚!”她们幼儿园的小男生都不敢扯她的头发!
蒲澄峰噗嗤笑出声,干脆把手盖在她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过足了瘾,“没事装什么小大人。”
蒲松雨撇了撇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因为贺伯伯说想让我跟砚哥哥去市里更好的幼儿园上学的事吗?”
蒲澄峰也垂目瞧她,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你砚哥哥砚哥哥地叫得很亲热嘛。”
“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蒲松雨用力抱了抱胳膊,问他,“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去啊?”
“我不愿意你就不去吗?”蒲澄峰对这个问题也挺好奇。
“当然啊。”蒲松雨说得特别理所当然。
蒲澄峰反而愣住了,“你不想去更好的学校上学吗?不想跟你的砚哥哥天天在一块儿?”
蒲松雨满脸鄙视地说:“废话,我可以让砚哥哥跟我一起到阳光友谊幼儿园上学啊。”
蒲澄峰:“……”
他心里有点热热的,小丫头虽然还是舍不得她的砚哥哥,但是她更照顾自己的想法,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你去吧。”蒲澄峰蹲下身,视线几乎和小丫头平视,“贺家有钱有门路,可以让你接受更好的教育,以后做更有出息的人。”
蒲松雨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他因为常年拧着眉、已经拧出浅浅折痕的眉心按了按,“可是你会不高兴。”
小姑娘眼里流露毫无掩饰的心疼,蒲澄峰忽然感觉鼻子一酸,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声音闷闷地说:“可是你的学习更重要啊。”
蒲松雨歪头想了想,说:“但是我不想学习了,以后我会督促砚哥哥多学习,这样我们交流就没困难啦~”
蒲澄峰:“……”他忽然笑了起来,被这个变着方儿地偷懒的小丫头给气笑的,隔着她厚厚的衣服裤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怎么还打人!”蒲松雨瘪着嘴费力地往后伸手摸摸屁股,但因为穿得有点点多,小短手有点够不着,郁闷地说,“我要去教育局告你虐待小孩。”
蒲澄峰笑得更大声,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说:“教育局才不管这种事!”
“你烦不烦。”蒲松雨被他笑得有点恼羞成怒,有点不想理他了。
蒲澄峰还在笑,蹲在墙边笑得停不下来,蒲松雨翻了个白眼,从厨房里出去了。
爷爷蒲彦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卧室了,温婉容好奇地往厨房看,瞧见她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小声问她,“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