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您却没有叫人预先通知我?”
“我在等着您,”贝兹莫先生畏畏缩缩地说。
“我走了。再见,达尔大尼央,”阿多斯向他的朋友说。
“等一下。我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兹莫·德·蒙勒增先生,巴士底狱的典狱长。”
贝兹莫和阿多斯互相躬身致敬。
“你们应该互相认识一下,”达尔大尼央又补充说。
“我对贝兹莫先生还有点模糊的记忆,”阿多斯说。
“您很清楚,我亲爱的朋友,这位贝兹莫,国王的卫士,在过去红衣主教时代,我们曾经和他有过很愉快的聚会。”
“确实如此,”阿多斯亲切地告辞,同时说道。
“这位是德·拉费尔伯爵,入伍时的名字是阿多斯,”达尔大尼央咬着贝兹莫的耳朵说。
“是的,是的,一位高尚的人,四大名人之一,”贝兹莫说。
“一点不错。不过,瞧,我亲爱的贝兹莫,我们就谈吗?”
“请吧!”
“首先,关于命令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命令了。国王不再想叫人逮捕那个有关的人了。”
“唉!倒霉,”贝兹莫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倒霉?”达尔大尼央笑着叫起来。
“当然罗,”巴士底狱典狱长大声说,“对我来说,我的囚犯都是我的收益。”
“嗨,这倒是真的。我没有从这个角度看问题。”
“这样说,没有命令啦?”贝兹莫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象您,有一个好职位:火枪队队长!”
“对,这是相当不错的。不过我看不出您可以羡慕我什么,您这个法兰西第一城堡巴士底狱的典狱长。”
“这我知道得很清楚,”贝兹莫忧郁地说。
“您讲这句话的样子好象一个做忏悔的人,见鬼!要是您愿意,我把我的收益跟您的换换好不好?”
“我们别谈收益吧,”贝兹莫说,“假如您不想使我心碎的话!”
“但您这样四下里张望,就好象您害怕被抓起来似的。而您是看管被抓来的人的。”
“我看到有人在看我们,有人在听我们,我还看到如果我们到一边去谈也许更稳妥些,假如您肯给我这份照顾的话。”
“贝兹莫!贝兹莫!您忘了我们是三十五年的老相识了。请别对我装出一副懊恼相,放高兴一点,我不会把巴士底狱的典狱长生吃掉的。”
“但愿如此。”
“来,我们到庭院去,我们挽着胳膊。月色美极了,我们沿着橡树林走走,您在树荫底下把您的伤心史讲给我听听。来吧。”
他把这个感到不幸的典狱长拉到庭院里,就象他说的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并且突然显得亲切起来。
“好,开始吧,”他说,“把您要讲的全倒出来吧,贝兹莫,您要跟我讲什么?”
“讲起来可很长。”
“那么说您很喜欢叹苦经?我觉得这样讲会更长些,我打赌您在您的巴士底狱的倒霉鬼身上可以赚到五万利弗尔。”
“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呢,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
“那么您瞧瞧您自己吧,您叫我感到吃惊,贝兹莫,我亲爱的,您还装出一副可怜相,见鬼,我要把您带到一面镜子前面去,您会在镜子里看到您是什么模样:胖乎乎,红通通,油光光,圆滚滚,活象一块干酪。您的眼睛象燃烧着的木炭,而且如果没有那条您装出来的刻在您额头上的难看的皱纹,您简直看不出有五十岁。可是,您已经有六十了吧,嗯?”
“这一切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