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陛下。过去奥尔良公爵殿下对我的继父德·圣勒米先生一直非常好。功绩是很有限的,可以说对我们己经是论功行赏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份福气,能碰上轰轰烈烈地为国王效劳的机会。当然我也并不怀疑,如果机会碰上了,我家里的人的胆量也一定跟他们的愿望一样大。不过我们一直没有这份福气。”
“好吧,小姐,国王们有责任改正机会的不公正,我很乐意负这个责任,尽可能快地弥补命运的错误。”
“不,陛下,”拉瓦利埃尔急忙叫起来,“请您让事情保持现状吧。”
“怎么!小姐,您拒绝我应该和我愿意为您做的事?”
“在给了我充当王太弟夫人的侍从女伴的荣幸的那一天起,陛下,我的全部希望都已经实现了。”
“不过,如果您为了您自己拒绝,至少也请您为您家里人接受吧。”
“陛下,您的如此宽宏大量的意愿使我受宠若惊,也使我心惊胆战,因为您在做您的仁慈心促使您为我家里人做的事的同时,将要为我们制造出一些嫉妒者,为您自己制造出一些敌人。就让我,陛下,处在低微的地位上吧。但愿我对您怀有的感情仍旧是快乐甜蜜的,不夹有私心的。”
“啊!多么令人钦佩的话啊,”国王说。
“这倒是真的,”阿拉密斯在富凯耳边低声说,“他一定听不惯这种话。”
“不过”富凯回答,“万一她对我的信也来个同样的答复呢?”
“好!”阿拉多斯说,“不要事先推测,还是让我们等候结果吧。”
“再说,亲爱的德·埃尔布莱先生,”总监补充说,他不愿意相信拉瓦利埃尔刚才表达出的全部感情是真的,“在国王们面前显得毫无私心,往往出于精明的打算。”
“这也正是我所想的,”阿拉密斯说,“让我们听下去。”
国王靠近拉瓦利埃尔,因为从橡树叶子里漏下的雨越来越大,他举起帽子遮在年轻姑娘的头上。
年轻姑娘抬起美丽的蓝眼睛,望着保护她的那顶国王的帽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啊!我的天主!”国王说,“当我用我的心来保卫她的心时,她的心会产生怎样令人忧伤的想法啊!”
“陛下,让我来告诉您。我已经接触过这个对象我这样年纪的姑娘难于开口谈论的问题。不过陛下迫使我沉默。陛下,您不属于您自己。陛下您已经结了婚,任何促使陛下关心我而疏远王后的感情,对王后说来,将是悲伤的根源。”
国王想打断年轻姑娘的话,但是她做了一个恳求的手势,继续说下去。
“王后怀着一种可以理解的深情爱着陛下,陛下走开时,每走一步王后都盯着陛下看。有幸遇见这样一位丈夫以后,她会含着泪析求上天让她能够保住他。她对您心里发生的任何一点细小变化都会感到嫉妒。”
国王又想说话,可是这一次又是拉瓦利埃尔大胆地止住他。
“陛下,”她对他说,“您明明看到了这样强烈、这样高尚的爱,如果使王后有理由感到嫉妒,这难道不是最应该责备的行为吗?啊!请饶恕我的这句话,陛下。啊!我的天主!我深知世界上最伟大的王后嫉妒一个象我这样的穷女孩子,是不可能的,或者不如说,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位王后,她也是女人,她的心房也会象任何一个普通女人的心房一样为猜疑而打开,而那些坏人还会加油添醋,推波助澜。以上天的名义!陛下,请您别关心我,我不配。”
“啊!小姐,”国王叫起来,“您决不会想到,您的这一番话把我对您的敬重变成了钦佩。”
“陛下,您把我的话看得太高了。您把我也看得太好了。您使我变得比天主原来制造的我伟大得多了。开开恩吧,陛下!因为我要是不知道国王是他的王国里最宽宏大量的人,我就会认为国王是有心想嘲弄我。”
“啊!当然!您不必担心会有这种事,这我可以肯定,”路易大声叫起来。
“陛下,如果您再对我继续使用这种语言,我就会不得不相信了。”
“这么说,我是一位非常不幸的国王,”国王悲伤地说,他的悲伤一点也不是假装出来的。“整个基督教世界里最不幸的国王因为我没有力量使我世上最爱的人儿相信我的话。由于她拒绝相信我的爱情,我的心都碎了。”
“啊!陛下,”拉瓦利埃尔一边说,一边轻轻推开越来越离她近了的国王,“瞧,我看雷雨已经过去,雨停了。”
但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在她为了逃避她那颗跟国王的心毫无疑问太一致了的可怜的心,说这句话的时候,雷雨来揭穿了她的谎言。一道淡蓝色的闪电用它那令人惊异的光芒照亮了森林,紧接着就象开炮似的一声霹雳在两个年轻人头顶上空炸响,仿佛遮住他们的那棵橡树太高,是它把雷招来的。
年轻姑娘忍不住发出一声恐俱的叫喊。
国王一只手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心口上,另一只手伸在她的头上,好象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雷的袭击。
片刻的寂静,这两个人一动不动,他们就象任何年轻相爱的人一样可爱。富凯和阿拉密斯注视着,也跟拉瓦利埃尔和国王一样一动不动。
“啊!陛下互陛下!”拉瓦利埃尔低声说,“您听见了吗?她让自己的头垂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的,”国王说,“您看见了雷雨并没有过去。”
“陛下,这是一个警告。”
国王露出了微笑。
“陛下,这是天主发出的威胁的声音。”
“好吧,”国王说,“如果五分钟之内以同样的力量,同样的猛劲再打一次雷,我就相信这一声雷是一个警告,甚至是一个威胁。不过,如果五分钟之内不再打雷,那就请您允许我认为雷雨就是雷雨,决不是别的什么。”
同时国王抬起了头,好象要向老天爷提出询问。
但是老天爷就象和路易串通好了似的,那声爆炸把一对情人吓了一跳,但是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静悄悄的,没有再听到任何一点轰隆声。等到雷声再响起来的时候,很明显地已经隔得很远,倒好象雷雨被风的翅膀扑打着,开始逃跑,在五分钟里一下子跑了十里路。
“好吧宜路易丝,”国王低声说,“您还用上天发怒来威胁我吗?您曾经把雷看成是警告,难道您还相信它是一个灾难的警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