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戴着面具在城里大街小巷跑来跑去吗?”
“就象您说的,是戴着面具的。”
“您一直在舞刀弄剑吗?”
“我想是这样,可是,只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请替我叫弗朗索瓦进来。”
“您的酒就在这儿。”
“不是要酒,是因为这儿太热,窗子全关上了。”
“我吃晚饭的时侯关上窗子,是为的不愿意听到巡逻队的声音或者信使到来的声音。”
“啊!是这样……窗子打开就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听得非常清楚,这会打扰人的。您明白了吧。”
“不过现在闷坏人了。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进来了。
“我请您打开窗子,弗朗索瓦师傅,”阿拉密斯说,“您允许吗,亲爱的贝兹莫先生?”
“大人在这儿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典狱长回答道。
窗子打开来了。
“您知道吗,”贝兹莫先生说,“既然德·拉费尔先生已经回到他的布卢瓦的家里,您将会感到十分孤单吧?他是一位多年的好朋友,是不是?”
“您和我一样明白这一点,贝兹莫,因为您和我们一块儿做过火枪手。”
“哈!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我简直数不清喝过多少瓶酒,度过多少年月。”
“您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不仅是爱德·拉费尔先生,亲爱的贝兹莫先生,我还崇拜他。”
“我呢,很奇怪,”典狱长说,“两个人相比,我更喜欢达尔大尼央先生。这个人可真会喝酒而且喝得时间长!他们这些人至少能让您看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贝兹莫,今天晚上您让我喝醉吧,我们象从前那样开怀痛饮吧。如果我心底里有什么苦恼,我向您保证,您一定看得见它,就好象您能在您的酒杯底上看见一粒钻石一样。”
“妙极了!”贝兹莫说。
他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一口喝下去,因为想到他能够在大主教的一件主罪①中起点作用,快活得发起抖来。
① 在天主教中,主罪有七件彼视为万恶之源,即:骄,妒,贪,色,馋,怒,懒。
在他喝酒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阿拉密斯在留心地听着大院子里的声音。
在八点钟左右,一个信使进来了,当时正好弗朗索瓦把第五瓶酒送到饭桌上,虽然这个信使进来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声音,贝兹莫却一点儿也没听见。
“让他见鬼去!”阿拉密斯说。
“什么东西?是谁?”贝兹莫问,“我希望不是说您喝的酒,也不是指邀您喝酒的人。”
“不,我说的是一匹在院子里弄出那么大的声音的马,简直象一个骑兵队弄出的响声。”
“呸!是一个信使,”典狱长回答说,同时一杯一杯喝得更起劲了。“对,让他见鬼去!要快点去,我们好不再听见他说话!乌拉!乌拉!①”
①军队里常用的欢呼声。
“您把我忘记了,贝兹莫!我的杯子空了,”阿拉密斯把一只光彩耀眼的水晶玻璃杯拿给他看,同时说道。
“拿我的名誉担保,您叫我高兴极了……弗朗索瓦,拿酒来!”
弗朗索瓦走了进来。
“坏蛋,拿酒,要最好的!”
“好,先生,不过……来了一个信使。”
“我说过,让他见鬼去!”
“先生,可是……”
“叫他把东西交给书记室,我们明天看。明天天一亮,有的是时间,”贝兹莫说,这后面两句话是他低声唱出来的。
“啊!先生,”士兵弗朗索瓦不由得咕哝着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