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我作为一个老校友,很想找到几件纪念品,”我对他说。
“这我能理解,但遗憾的是……”
“这所中学将来怎么办呢?”
“啊,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他们拍卖掉了。”
他没精打采地冲着我们前面的草坪,网球场和游泳池,扬了扬胳膊;
“您要不要最后看一眼宿舍和教室?”
“不必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斗,把它塞到嘴里。他一直站在窗洞前面。
“左边的那幢木房子现在干什么用了?”
“更衣室,先生。人们在那里先换换衣服,然后去进行体育活动……”
“啊,是的……”
他装满烟斗。
“我都忘了……当年我们是不是要穿校服的啊?”
“不要的,先生。只是在吃晚饭时和节假日,才必须穿上海军蓝的阔条法兰绒外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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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种宽松的外衣,所用的颜色有时系代表某一会社、学校等。
我走近窗子,前额几乎紧贴在玻璃上。在下面的那幢白色建筑物的前面,有一块铺着砂砾的空地,已经杂草丛生了。我仿佛看到弗雷迪和我,我们正穿着阔条法兰绒外衣哩。我竭力想象着在那天放学时开车来接我们,下了车便向我们走来的那位男子——也就是我父亲——的相貌。
三十六
E·卡嫒夫人
尼斯
皮十尔迪街22号①
应于特先生的要求,我向您写这封信,谈
谈我所知道的那个叫做“奥列格·德·弗雷
戴”的人的全部情况,尽管回忆过去的这些
事情,使我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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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是私人信笺的笺头。
有一天,我走进一家座落在弗朗索瓦一
世大街上的叫做“阿尔加迪”的俄国餐馆,
它是一位俄国先生开的。老板的名字我已经
忘记了。餐馆很简朴,顾客不多。老板是个
未老先衰的人,那天神情显得十分悲痛,站
在一张摆着俄式冷盘的桌子了面……——这
大概是一九三七年前后的事。
我留意到餐馆里有一十二十岁左右的青
年人,他的举止就象在家里一样随便。他穿
着很讲究:西服,衬衣等等,完美元缺。
他的外表给人以强烈的印象:看上去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