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在附近找了间酒吧就进去,照旧是FABER,这酒很淡,可是不适宜借酒浇愁,喝道第三瓶的时候她却越来越烦躁,酒保好心相劝,“这位小姐,要不要我帮忙联系你的朋友?我看你有点麻烦。”
她掏出电话,不假思索拨出殷其雷的号码。
“要不要来喝一杯?”
那边的人明显一顿,随即便说,“你在哪里?我以为你记得我们相识三个月纪念日。”
得之呵呵笑出声来,“你来不来?”
“你没事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挂上电话她顺手擦过脸颊,湿湿的,温热一片,到了手里瞬间冷却。
殷其雷将得之从酒吧带走的时候她已经是微醺的状态,她酒量不错,却禁不住酒入愁肠的折磨,在车上对着殷其雷傻傻的笑,“哎,我们去唱歌好不好?”
他像是不想和她多说,嘴角微微抿起来,有点严肃,和平时的他有点不太一样。最后还是去了KTV,得之点了数十首歌,全是劲爆的快歌,速度快的让人听不清,也不想去思考,只是那样一首首的唱下来,她不再喝酒,只是疯了一样的将自己沉浸在歌声里面,用尽全力唱出最高音,好像这样就可以忘记什么东西。
她终于疲惫的停下,站在他面前问,“你要不要唱一首歌?”
她的背后是巨大的屏幕,MV里面全是写悲欢离合的小故事,有的哀伤,有的甜蜜,有的让人心头一痒。她站在他面前,只觉得无限楚楚可怜,像一只无枝可依的鸟,怯生生看着自己问,要不要唱一首歌。
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深陷到如此的程度,完全被她的情绪左右,因为她的哀伤而显得焦急,他不忍心看她这样无助,只觉得气闷,大力捉住她的手腕快步离开包厢。
得之很是错愕,却没有挣扎,乖乖任由他将自己拉上车,到了车上才问,“你怎么了?”
风在车外呼呼的吹,车内暖风扫在人脸上,让人微微困倦,殷其雷听见自己似乎疲倦的声音,有那么一丝困惑,“得之,我……”
“你想说什么?”
他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叶得之,我只是想说,我爱你,我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因为从来也没有对谁说过,以后也不见得再有这样的机会,而我只是想告诉你……”
得之敛去笑容,“不要开玩笑,这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不管你相信与否,甚至有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何况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可是这份情绪就在自己茫然无知的时候慢慢滋长,缓缓酝酿,只是苦于无法表达,恨不得于夜深人静时在地上挖一个洞,将满腹心事统统吐露,让那些话渗进芦苇,在每天夜里随风吟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是不要爱我,我没办法了,没办法回应任何人的任何感情……”她终于任由泪水滑落,平静而淡然,只是默默落泪,“我其实只是害怕,害怕心碎,害怕承诺,害怕再次陷进去。”
“你不爱我,所以请允许我陪伴你,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不会失望,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用尽整整七年都无法忘记……”他扳过她的肩膀,脸上有不常见的坚定光芒,“也许我做不到不介意,但是我会尽力而为,所以请允许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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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我等你
车里的暖气很足,殷其雷的脸就在她的眼前,好像一团阴影将她细细密密的遮住,没有一丝缝隙,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他眼前的她整个人已经崩溃,眼泪在脸上狰狞横行,肩膀在无助的发抖,有些事情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一半是暧昧,一半是苦涩。
她呆呆望着他的脸,知道她这样的回应有些矫情,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她只是害怕而已,害怕面对失去一个人那种感受,害怕面对男人做出不悔承诺时脸上的表情,害怕这一切引着她再次走向深渊,然而殷其雷这个人优势这样的极具诱惑,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害怕所有的故事背后会有不可告人的折磨。
这么多年,她埋葬了自己的心,埋葬了所有关于爱情和幸福的欲望,试着将所有事情统统遗忘,却在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留了那么多给过去,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
他终于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得之,你太辛苦了。你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一个人就可以面对那些东西,我不忍心看到明明无力却硬装坚强的你,我从前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爱情这件事,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爱上一个人,可是我遇见了你,我不想欺骗我自己,可我也不希望给你压力,谨此而已。”
他说完便发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车内的音响寂寞的歌唱,很熟悉的曲子,Aranjuez里的红色小提琴,张扬又充满着杀气,跟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一处吻合,可是得之心头上那一点小火苗被瞬间点燃了,眼泪和酒精被瞬间蒸发,整个人都亮起来,有种急于解脱的冲动。
殷其雷也像是被这样的音乐所影响,将车子开的飞快,他的车自是性能良好,这时像是飞在路上一般,路边的风景迅速闪过,得之有种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错觉,将回忆吹的四零八罗,无处可寻。
高架桥的耳边一闪而过,她记得下面是曾经的儿童乐园,叶仰之最喜欢带她到那里玩,一天下来,满头大汗,回家的车上她靠在哥哥的怀里喝汽水,觉得那样就是幸福,有人珍惜有人疼爱,冬天的周末从爷爷家回来,她总是喜欢在路口叫司机停下自己下去买一串糖葫芦,冰糖在口中化开,荡漾出无尽的甜蜜。她在此刻无比想念那样的味道,那种想念让她简直无法等待,“我想下车买点东西。”她忽然开口,有些突兀,殷其雷无声应允,从高架上下来,随意找一间便利店停下车。
糖葫芦外面已经不是不是冰糖,可是得之依然吃的很是过瘾,现在才发现,糖葫芦这东西真的仿佛人生抑或爱情,入口甜蜜,深入品尝却是酸甜,当你发现它酸涩无比的时候,你早就欲罢不能,无法摆脱这样的滋味。
她回到车上的时候,殷其雷在抽烟,侧脸的线条在烟雾中有些迷蒙,仿佛不真实,见到她上来便无声的将烟熄灭,黑暗中对着她也像是自言自语,“得之,我等你。”
她不知道自己那晚究竟有没有和殷其雷告别,是否说过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缕游魂,连上楼的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回到家立刻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好像一条蚕,脑子里面全是殷其雷最后那句话,“我等你。”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相信,曾经有人对她的表姐说,我等你,那时好不信誓旦旦,恨不得连心啊肝啊肺啊都掏出来给人看,以见证自己的如斯深情,可是只有半年当表姐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闪电结婚,丝毫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怎么样的承诺,可见我等你比我爱你还不值得相信。
明明是如此文艺腔又苍白的誓言,可是自殷其雷口中说出却有种被眼泪洗过的天成,敲在心中让人不得不信。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无可救药的松动,只是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等不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