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樱。
少年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法迈开脚步。樱冷酷的视线盯着他。他看到了少年背后的铁桶,又循着水管看到了水龙头。他像是一直在听着弟弟的悲鸣。
“那、那个、我、我还是小孩……”少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枪口突然出现在面前。樱静静地举着手枪。
“为什么……”少年开始哭泣。他从父母那里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樱的事,那时他认为那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樱歪歪头,简短地说了句“真吵”,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吵死了。”
樱像是厌恶弟弟的悲鸣和少年踢铁桶的声音。
少年开始哭泣。他想,就算是樱,也不会杀哭泣的小孩吧。他知道大人总会对小孩心软的。
“我、我还小,不知道做这种事情不好……”少年用尽演技,开始哭诉,“我不知道这样不好……”他说着,假装自己是无法分辨善恶的小孩。
弟弟呼唤自己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水越积越深。
樱的回答非常简单。
“这无法成为理由。”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枪声响起。“真吵。”他说。
“难道警察抓不到樱?”我诚惶诚恐地问。
“警察几乎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
“这里没有那种没用的工作。”
他说这话的方式像是有什么私仇。
“三年前有个特别的例子。樱杀了一个被大家视为好人的会计。”
“好人为什么会被杀?”
“因为他只是看上去是好人。”
我一边发出“唉”的感慨,一边对这座岛已经导入课税制度而感到惊讶。
会计回到家中,解开领带,俯视着眼前倒在地上、全裸的妻子。
带着那样的表情倒在被子上的妻子,比起人类更像个物体。那是已经习惯了家暴的表情。习惯并感到疲倦,也就是已经放弃了。
会计将殴打妻子视为最顶级的享受。他喜欢正因为是夫妻才得以成立的暴力关系,如果袭击不认识的女性,就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恶习;但若是妻子,则可以将她锁在家中。
他每天殴打、踢踹妻子,还曾在白天将裸体的妻子押送进浴室。他将妻子的身体绑住,浸在水里。妻子因此而发了烧,他又以此为由继续殴打。他经常用火烧妻子的皮肤,妻子的手臂被烧伤,他又以气味难闻为由殴打。
她说水泡严重,就把她关进浴室。总之,他有无数的理由。
他踢了一脚倒在被子上的妻子,妻子仰面朝天,他知道妻子无法发出声音。因为她曾在悲鸣时咬到舌头,那时,满口是血的妻子还跪在地上向他谢罪。
会计依旧穿着西服,将手伸进纸袋。他取出了一个锤子,并在不知不觉间吹起了口哨。
太阳突然落山了,窗外渐渐变黑。
他看到妻子的脸色变了。会计微笑起来。
就在这一刻,妻子突然站了起来。会计惊讶地倒退一步。他手中的锤子或许带来了巨大的恐怖,她以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姿态走向玄关。
但是会计并没有慌张,他优雅地穿上鞋子,走出玄关。
无论裸体的妻子怎样向他人求助,岛民们都会认为这个精神错乱的女人在说胡话,这就是他并不担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