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面色很是诧异,连连摇头:“我与你舅舅商议了,他既是认了阿年为女,阿年便应该从永城杜家出嫁,这事你舅舅应该已经跟阿年的母亲说了。”
“什么?”周玄清瞪直了眼,那岂不是又要拖好久才能再看到阿年?
他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自己往日清冷的性子,“母亲,何必这么麻烦?接阿年回玉京成亲,不比在这要方便的多?”
国公夫人自他十岁上后,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此时瞧着,竟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这事听母亲的,阿年身份本就低微,你要她在玉京那小屋中出嫁么?”国公夫人此时也是真心为儿子打算,她们自家不在意,可难保外头的人会不在意。
“从永城出嫁,那便是我自己的亲侄女儿,往后阿年做了你的妻子,难免要应付那些场面,你虽能护住,难道还要冲进女人堆里护着她?”
周玄清沉默了一会,他心里都明白,却还是有些无奈:“那又如何,我护我的,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国公夫人瞧着他冒傻气,只觉的心头熨帖的很,原来自己这清冷如谪仙的儿子,也是个正常的莽撞小伙子。
母子俩难得这般亲近的说话,她也不厌其烦的与他解释。
“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你的身份总归是会碰到无数这种场景的,难道你每次都要冲进去?那你想过阿年没?阿年或许并不愿意你来出面呢?”
顿了一瞬,国公夫人才继续道:“夫妻本是一体,我想阿年也是想配得上你才认真好学,清儿,你不能总是以你自己的想法,来左右阿年。”
周玄清眉头拧紧,好半晌都没说话。
国公夫人拍拍儿子的肩,瞧着他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心头感慨不已,周季深与自己实在不怎么样,可生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好。
如今周玄清这般护着自己的心上人,比当年的周季深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自小在永城长大,一朝升天成了太师嫡女,嫁入国公府后不知吃了多少明枪暗箭,周季深就是个绣花枕头,初时她爱他,也就心甘情愿的受着。
后来,她也会了那些龌龊手段,她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别人招惹她,便要十倍的还回去,叫她们怕她,敬她。
她心头感动于周玄清的深情,又羡慕阿年能有这好命,儿子护着她,她自然也不会让她受欺负。
“阿年自小在国公府长大,你不能把她养的这般娇弱,母亲是过来人,难不成还会害你们?况且,她学这些东西可快了,这还是你舅舅亲口说的。”
国公夫人拍拍周玄清的手:“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心上人的,等将来她嫁进国公府,肯定比母亲要过的好。”
说到这儿,国公夫人的语气显见的低沉了,许是又想起自己的一生,从杜家到周家,她这一生,真是悲喜交加。
周玄清也想到这儿了,没想到谈个事儿,竟是让母亲伤感了。
叹了口气,如今这事情走向,也由不得他,不过是再等一些时日,他还是能等的,想到阿年将来要像母亲一般,他便妥协了。
“母亲,那我留在这再陪您几天就回玉京,您别伤心,将来我和阿年,定会好好孝顺您的。”至于周季深,两人压根就没提。
国公夫人有些受宠若惊,鼻尖酸涩不已,仔细算起来,这还是母子生分后,第一次听周玄清这般亲昵的安慰她。
“好,好孩子,母亲明白……”
周玄清心里无奈长叹,母亲说的都是事实,他想护着阿年,却不是想将阿年藏起来,她也得有她自己的地位,是能与他并肩的妻子。
等大家终于坐下来好好商议的时候,第一场秋雨已经落下,永城总是烟雾迷蒙,朦胧中花叶零落,倒也开始有了秋日的景象。
周玄清决定三日后启程回玉京,而阿年就留在永城,等着出嫁。
国公夫人还专门找了高人算好了日子,来年开春三月廿四,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嫁娶,宜出行,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
高人还说,那时成婚,抱孙子都要早许多。
众人听了很是高兴,尤其是国公夫人,听到孙子两个字,简直喜上眉梢。
只有周玄清无奈摇头,他一再表示,高人最好能重新算算。
冬日也有好日子的,他不怕冷寒也不怕路险,只想早点成亲,迎娶阿年,说不定孙子能更早抱到手。
岑缨立刻摇头:“你不怕冷阿年怕,若是摔到阿年可怎么好?”
国公夫人也不同意:“春天好,清儿,你莫要急,好事多磨,就隔了那么些日子,怎么等不得?”
周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