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宗桓翻了半天,翻出了一袋种子,十分宝贝地捧给沉璧看。
&esp;&esp;“夫人您瞧!这花属下听人说过,说是一年只开一次,可金贵了!没想到这种子这么好看……”
&esp;&esp;见宗桓爱不释手地捧着,融冰也蹲下来,和宗桓一起研究起来:“还有花一年开一次?这瞧着……和一般的花也没什么区别啊?”
&esp;&esp;“怎么没有,你再好好看看……”
&esp;&esp;沉璧站在一旁,看着堆满在墙下的袋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esp;&esp;也是这年,一次季尧意外受了伤,昏迷了三日。
&esp;&esp;她看着不忍心,于是让他留在主院修养,由她来照顾。
&esp;&esp;醒过来之后,这男人总会让人搬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每次她问起,他都笑着不说话,坐在床上默默看着折子。
&esp;&esp;后来,她才知道,他是想在院子里种点东西。
&esp;&esp;那年冬天,最后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海棠树下开满了明艳的梅花。
&esp;&esp;那时,季尧拉着她站在廊下,给她披上大氅,指着这些梅花说:“沉璧,这些梅树能活很久很久,哪怕有一日我不在了,他们也会继续陪着你。”
&esp;&esp;她当时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吉利,伸手去堵他的嘴:“胡说什么……”
&esp;&esp;他笑着拉住她的手,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着:“明年这个时候,也陪我看梅花,好不好?”
&esp;&esp;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esp;&esp;对了,她当时没说话,觉得这话过于矫情,却还是没忍住抚上男人宽厚的背,在心里默默道了句“好”。
&esp;&esp;可到头来,食言的人却是他。
&esp;&esp;第二年的晚冬大雪,只有她一个人,身穿冰冷的甲胄,站在战场的风沙里,入目唯有艳红的血花。
&esp;&esp;院中那些梅花,她也再没看过第二次。
&esp;&esp;“宗桓,种些梅树吧。”
&esp;&esp;宗桓正和融冰说笑,听见沉璧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esp;&esp;沉璧站在原地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来情绪。
&esp;&esp;“现在种下,明年应该能看到开花吧。”
&esp;&esp;宗桓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了声“是”。
&esp;&esp;沉璧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屋子。
&esp;&esp;看着主屋的房门被关上,宗桓蹲在原地,觉得有些奇怪,忽然问了句:“融冰,夫人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esp;&esp;融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眼里的笑意渐渐消散开,蒙上了一层冰凉的寒意。
&esp;&esp;“怎么可能,夫人连云州都没出过,大人一直守在边境,怎会认识?”
&esp;&esp;宗桓挠了挠头,觉得有些道理,却还是小声嘟囔了句:“那为什么夫人喊我名字的时候,总觉得很熟悉呢……”
&esp;&esp;而且,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听从的感觉,就好像……
&esp;&esp;好像很久之前,他真的听过沉璧的号令。
&esp;&esp;沉璧回到屋里,刚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搭在椅子上的玄色披风。
&esp;&esp;那晚季尧走的匆忙,这披风在椅子上搭了三日,她有意没去碰,也不想管,就这样一直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