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基本都会打毛衣。由于海棠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所以她母亲是一个特别本分的女人,从小就教海棠烧菜刺绣,打毛衣自然也是必修课。海棠打的毛衣我是见识过的,当初她给我打的毛衣我不拿出去炫耀已经是克制了很强烈的冲动了,哪里有难看之说。
“哪里,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我的这个回答必须很慎重,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直觉又一次提醒我,这件毛衣是拒绝还是接受并不简单地关系到一件毛衣的问题,或许真正的用意不在于此。
我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嗯?”海棠不解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现在打毛衣会不会早了点?”既然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那我只得选择拖延。
“明白了。”海棠似乎放弃了,默默地转过身,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费法医生给她配的药,现在是她的吃药时间了吧。
由于水喝得过快,海棠在吃药的时候猛烈地一阵咳嗽,接着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而且是很安静。
海棠并没有转过身来,就这样站在桌子边,从背影看去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
或许海棠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但是桌子旁边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却是她没有想到的镜子。海棠的脸庞清晰地在玻璃上显现出来。我没有为发现这个“镜子”而感到任何兴奋,相反的是无尽的后悔。因为我看到海棠紧紧地抿着嘴唇,大颗的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挣脱出来,顺着她的脸庞迅速滑落。
我的回答让她失望了?
不。
我想……
应该是绝望。
“不是,如果不合身的话……我可无法穿。”我补充,只补充这么多,因为我发现我的心已经痛到快不能承受了。
“知道了……”
在海棠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泪水的时候,我重新转过身,面对电视机茫然地换着频道。
这算是拒绝海棠了?
还是重新接受了她?
又或者是原谅了她的过去?
不然就是其他的什么。
我不停地问自己,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话。
甚至……有一点点后悔。
沉默了一分钟后,一双冰凉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她手心的一层微汗。
“这段时间我刚好没有什么事情做,我会……会把毛衣打得和以前一样好。”海棠的声音从我的后脑上方传入我的耳际,我感觉到有种侵蚀我的回忆的痛楚。
今天是小雨专业实习的第一天,尽管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和她通了电话,但是仍然不知道她的实习内容到底是什么。
我拨通了小雨的电话,顺便问一下小梅的情况。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莫非小雨还没有起床?
呵呵,第一天实习不会就迟到吧。
这天我要接待一个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中午对方提出要到浙江的千岛湖去游玩,需要我们公司的几个人陪。老总要我和四眼陪同。
早先就听说千岛湖的景色美不胜收,我想乘机也能让自己一直压抑的心情放松一下。
“哥,你找我有事情?”中午的时候,小雨给我回了电话。
“哦,我只是问问你第一天实习感觉怎么样。”我和四眼正坐在酒店的休闲区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