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见大先生皱了皱眉,便对刘小花问:“你可知道,若你方才是信口开河戏耍人,将会有什么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叫道:“呀!!”
“看!”
水底下那些长生果,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水面来。
刘小花轻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几个管事走近了水池边看。
有一个惊喜地对大先生道:“大先生,全是粉的。全是粉的呀!”
又叫人“快,快,快拿网兜来!舀,给我舀……筐子!”
粗工们忙成一团。
那些粉色的果子不停地向上冒着,像是被食物吸引的鱼群。
四娘已经惊呆了。
大先生豪迈地抚掌大笑对刘小花说“你怎么想出来的?”
刘小花的表情像梦游一样,与其说是讲解,到不如说是背诵“长生果食日光者为粉色。食月光者为黑色。不见日月者是为白。要将这三者分开,只需浸于深水之中,先用奔日的血,再用夜魅之涎。”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无聊时看过几遍的所谓‘祖宗遗物’‘传家之物’现在回想起来,却能记得这样清清楚楚。以前觉得可笑的胡说八道,现在却成了救命的稻草。
那么,手札上写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那么就意味着,真的有一位刘家的祖先,曾经来到过这个地方。
粗工们舀的舀,抬筐的抬,干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不再有粉色的果子冒出来了。粗工们拿着长篙在水下搅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浮上来的。
四娘连忙吩咐“去拿夜魅之涎来!”
有管事为难地问“这奔日血怎么办?能加在一起吗?”
四娘想也不想,便不悦说:“这么多人,不会舀出来吗?这还要我教你?”
管事下意识地看向刘小花,刘小花吩咐:“加水,把奔日血全漫出来。漫干净了再倒夜魅之涎。”既省事又省时。
四娘几分尴尬,瞟了刘小花一眼,沉着脸站到一边。
大先生却是十分赞赏。
刘小花见到大先生看着自已眼睛发亮,又看到四娘复杂的表情,突然心中滋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与自豪。
但这并不是因为捡果子的法子得到了肯定。她不觉得,自已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自豪的。毕竟她所用的法子,只是从别人那里看来的。又不是她想出来的。
这种心理上的成就感,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她知道,自已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但她胜在什么事都肯多费思量,并且敢于冒险尝试。只要她以后也保持着这种事无巨细,多用心思的态度,一定不会比别人混得差。
既然总是有人站在别人上头,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大先生不再关注水池那边的事了,对刘小花说:“你过来。”
刘小花大步走到他身边。
他上下打量刘小花,问:“你如何知道这种法子?”
刘小花含糊地说:“幼年时书上看的。”
“书?哪里来的书?”大先生眼睛跟狼似的,亮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