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父亲的亲子,是父亲如今唯一的选择,若是对自己都不曾信任,那父亲还有什么底牌呢?
父亲如今是魔怔了,但也并非全无理智。
等……等父亲清醒过来,就、就会好的。
这个说辞,就连崔绩自己都不相信。
父亲若真的能恢复理智,又岂会做下那些事。
今日,就连裴孟春都险些招架不住,闻之色变。
他为父亲开脱的一切说辞,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实际上,若是自己认同父亲的所作所为,又何至于去找上裴相?
崔绩觉得自己很无力,局限于种种,画地为牢,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圈。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裴相。
裴相天纵英才,非常人所能比拟,应当……应当可以阻止疯魔的父亲吧。
话虽如此,崔绩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将一切全都压在裴相身上,真的没关系吗?
会不会……会不会最终,还是一场空?
可如今自己还有什么选择余地?
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崔绩合上眼,盘腿静坐于榻上,默念着《清净经》。
屋内摆着的硕大的熏香炉中,飘出安神香的袅袅烟气,却始终无法安定人心。
……
裴孟春突然回家,倒是让裴萧萧吃了一惊。
城外的灾民都已经被安顿好了?
她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还是商行有什么事需要处理?
不对,如果是商行有人要找她哥,应该也会去城外找人,她哥当场就能处理了,根本不需要特地回趟相府。
自己也没遇着要让她哥回来的事,身边的人就更不可能去找她哥了。
“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即便想了一路,裴孟春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他爹开口,面对妹妹的疑惑,他也只是勉强一笑。
“找爹有事商量。”
“可是灾民的安置问题?是不是钱粮不够了?”
“听爹说,户部正在发愁春种拨下去的银钱从哪里出,要想挪出钱粮去安置灾民,只怕不够。”
“哥哥要是为难,不若我想想法子?”
比如搞个募捐,或者再来一次宝物竞拍。
这种博名声的好事情,各家最愿意做了,现在正是宫中各位皇子择选皇子妃的紧要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就因为名声好,而被选中?
花钱买前程,这种事有钱人都愿意干。
没门路的买官,有门路的买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