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答应苏白呢?奥托还是要去赌一场,赌一场他自己都不知道结果的赌局,一场豪赌,他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需要消耗无数的时间,最终才能换来一个可能性完全未知的机会。
这个机会,远不如苏白的一句话更加稳固。
越是如此艰难的抉择,越是如此诛心的选择,越是对奥托的一种折磨,最讽刺的还是,这种做法恰恰是用奥托自己最擅长的手段,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根本是赤裸裸的报复,不加掩饰的复仇。
苏白带着满腔怒火而来,却将刀刃藏在了刀鞘里,只用了几句言语就将奥托逼入了死角,他握着对方最大的弱点,便可轻而易举的拿捏着这份软肋,予取予求,又何许一兵一卒?何须利刃出鞘?
奥托保持缄默,苏白稳操胜券。
前者越沉默越动摇,目光阴晴不定。
后者越微笑越冷漠,神情毫不在意。
苏白望着奥托,他已经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别再拖延了,有什么意义?这不过你一个简单决定的事,我没有要求你当着全体女武神的面列出自己的条条罪状大声朗诵,这已经是很省略你的功夫了,区区一跪一个响头,对你有这么困难吗?还是说,卡莲·卡斯兰娜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你的一句接口?”
他在激将,小孩子都听得出来,可这样明显的激将法反而令奥托的脸色更加难看。
沉默的天命主教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无数容颜烈火从崩裂的大地上流淌出来,他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都流淌着极致的怒意,可他还是在压制,还是不敢爆发。
“你在生气?”苏白戏谑的问:“不用克制自己,想动手就动手吧,主教大人,让我康康你的拳头能打死在下几次,扣一点血都算我输,好吗?”
奥托当然不敢动手,苏白的气息浩如烟海,实力之强冠绝当今强者最前列,如果他选择暴怒动手,一瞬间,奥托就会死的不能再死……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竭力掩饰着自己早已暴露无遗的混乱心境。
“你可真是没骨气,难怪卡莲·卡斯兰娜会死,难怪她宁可去八重村和一个巫女好上了,也不乐意高看你一眼。”苏白语气平淡,眼中轻蔑之意更甚,他谈及过往之事,语气轻松的仿佛只是在说一句无足轻重的小事:“也难怪你这么多年没有一丁点长进,你只是沉迷于追寻一个亡灵的影子。”
“够了!”奥托压抑不住:“你是在对我表示炫耀?炫耀你的强大?炫耀你能逆转生死的能力?”
面对这声质问,苏白给予的回答不过一句云淡风轻至极的话语。
“是……又如何?”
“我炫耀了,又如何?”
“你难道是在想质问……为什么你这么努力了,你的青梅竹马不多看你一眼,你这么苦苦追求,却还是找不到复活死者的办法?”
“呵……”苏白语气里透着至高的优越感:“世界是不公平的,奥托先生,你再如何努力也终归只是井底之蛙,你跳不出这个世界的壁垒,而我可以去往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见到你从未了解过的风景,甚至达成你耗尽万年也无法触及的伟业。”
“就好比卡莲·卡斯兰娜,我想让她活,她就可以活过来;就好比现在的你,我想让你跪下,你就必须老老实实的跪下,如同这个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面对神灵垂迹时一样,展示出你最卑微最虔诚的一面。”
他冷冷的凝视着奥托,眼中尽是一片轻蔑,一片毫不在意,像一个恶徒。
“你当然可以拒绝,这是你应有的权利。”
“但你只有一次拒绝的机会,想清楚再回答。”
“同时奉劝你快点考虑清楚,因为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苏白的这句话将奥托推入了最后的绝境,这句话平淡的仿佛白开水,却给奥托施加了千钧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