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踏入江家庭院时,宅子里的佣人们正围在花园一角。
铲土的动静传进江逾白耳朵里。
他神色凝重地阔步走过去:“这是在干什么?”
这片环廊的花园是他奶奶在世时最爱摆弄的,现在竟有人敢动土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浣姨是第一个发现江逾白的,她把怀里抱着的一盆花卉塞进旁人怀里,小跑过来,语气欢喜的像只燕子:“阿江回来啦。”
她在江逾白面前站定,目光仔仔细细从头看到脚,欣喜道:“高了,壮了不少,看来夏瑾先生和秦玫小姐不止研究做得好,养人也养得极好。”
浣姨小时候是孤儿,受江奶奶资助长大,成年后为报江奶奶的怜悯庇佑来到江家,这恩一报就是几十年。她看着江家两兄弟长大娶妻生子,又看着江逾白出生,在整个江家,除了江爷爷外,她算是辈分最高的,就连在江逾白面前摆老子谱的江宗堂也得乖乖喊她一声浣姨。
浣姨口中的夏瑾和秦玫分别是江逾白的舅舅和舅母,自打江宗堂再婚,江逾白便从老宅搬了出去,住在舅舅家,舅舅舅母两人都是大学教授,每日生活被教书和研究填满。要说照顾大侄子还真没多少时间,就连两人的儿子夏景澄也是江逾白在管。
听着她的打趣,江逾白无奈的唤了声,“姨婆。”
浣姨爽朗笑起来,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屋里走,“回来就好,老爷子就盼着你呢,喝茶的时候念你的名字,写字的时候念你的名字,跟陈老下棋的时候也念你的名字,唉哟,那真是给我耳朵都念出茧子咯~”说到最后几个字,她还用「磨剪子嘞」的腔调唱了起来。
江逾白莞尔,随后才问起刚刚看到的场景。
浣姨认真地说:“你于阿姨这不是怀着呢嘛,正好是孕反最严重的时候,油腥沾不得,桂花也沾不得,每次在这边走廊散步都呕得哇啦哇啦的,先生看得心疼,让我们把树移走哩。”
江逾白神情淡漠下来,浣姨握紧了他的手,又说:“先生说你今天回来,我早早给你准备好了大西瓜,保甜着呢。还有啊,你爷爷最近爱上了喝奶茶,喝锡兰奶茶,还不准我把牛奶换成脱脂的。阿江,正好你回来了,你得多劝劝他少喝点,虽然我煮的奶茶味道好,比外面还健康,但他那脆bengbeng的身体喝多了还是不行的。”
江逾白来不及说话,浣姨又换到了下一个话题:“前些日子,我在宅子门口捡到一只好漂亮的小猫,毛发看起来脏,但是那一双眼睛嘞,蓝幽幽的哟,看得我这老婆子心都化了。我把小猫偷偷养在了后院,于小姐碰不到,但我这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江逾白注意到浣姨喊于竹为于小姐,不由笑了一下。
他哄着她道:“姨婆带我去看看小猫吧,如果养在家里实在不方便,我可以带走。”
浣姨点了下头:“欸,这样更好,不过,就是得辛苦阿江记得每天给姨婆发个小猫照片唷~”
江逾白:“好~”
两人看完小猫回到前屋,正好遇上下班的江宗堂和于竹。
“父亲、于阿姨。”江逾白打了声招呼,不等两人开口便率先进屋找爷爷去了。
就……有点礼貌,但不多。
江宗堂看起来最近也进修了变脸这一业务,眨眼的功夫,风云变幻,呵斥声都到嘴边了,要骂的人却已经溜掉了。
他气得跟于竹发牢骚:“你看看,你看看,半点教养没有。”
于竹手快地帮他顺气儿,笑着说:“多有少年气儿啊,年轻人都这样,是你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