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暗笑,颇为替那位大公子累。
又要防着老子,又要防着弟弟,又要算计着姐妹,又要建功立业,又要谋取天下,又要和孟商部族暗通曲款,现在还要来监视着姚家寨。
瞧这日理万机的劲儿。
秀花心中正编排着萧伯浩,就见外面由远而近一架马车,赶车的车夫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就停在了客栈的门口。
秀花本没在意,哪知那马车上却走下了一个熟人。
赫然是极爱穿一身花团锦簇鲜亮衣服的齐锦齐大公子。
不看他还好,一看见是他,秀花的头先大了好大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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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见有客人到了,刚忙不迭地要迎出去,谁想齐锦却大咧咧地自己跑了进来,往秀花前面一坐,嘿嘿傻笑道:“我还以为大舅舅诓我呢,原来你真来了!”
秀花顺了顺气,对着店小二使了个不必过来的手势,强挤出笑容,道:“原来是齐公子,许久没见,看着这伤是好了?”
齐锦哪里听得出来秀花话中的暗讽,只是转着胳膊,笑道:“早好了,又能试枪了。”
秀花颇为气闷,便笑道:“齐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底子倒是不错,不像莎草那孩子,回去之后,吓得大病一场,前几天见了,精神头还有些不济呢。”
齐锦一听,就急了,忙问:“莎草病了?外公不许我出门,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这孩子身体真是不好,就应该多锻炼锻炼。”
秀花不说话了,只是眯缝着眼睛,看着齐锦。
齐锦傻乎乎地看着秀花的眼睛,半天才恍然大悟。
合着眼前这位少当家的,是在生气呀!
想通了这一点,齐锦也不敢再这样大咧咧了,忙端正坐姿,拱了拱手,道:“这个,上次的事情,多谢少当家的出手相救,多谢多谢。”
秀花与他接触时间虽然不长,次数也算不上多,但是却深知他的个性。
和齐大少爷生气,只有自己气死的份儿,断没有伤到齐大少爷的可能。
好歹这位少爷还知道道谢,却也难得。
思及此,秀花也不那么气了,只是笑道:“谢不敢当,只要齐公子下次做事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带累旁人,就算公子得教训了。”
齐锦又是嘿嘿一笑,毫不走心地客套道:“自然自然。”说着,又指着门外的马车,笑道,“对了,少……少贤弟,我这次来,还带来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秀花眉头微皱,看着外面的马车,却猜不透车上是谁——左右不可能是景灏就是了。
齐锦见她果然猜不出,得意地笑着:“要不,贤弟和我出去看看?”
秀花看着齐锦发亮的眼神,思忖一番,将最后的粥底吃净,便起身与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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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马车前,齐锦撩开车帘子,侧身让秀花看。
车里的人,竟然是阮竹青!
果然是秀花想不到的人。
秀花先是一惊,再是喜道:“青娘姐姐?你怎么——和他一道来了?”
如今的阮竹青,住在落雁山下的小村中,因为身子养好了,又没了那些烦心的事儿,所以看着人精神了许多。
阮竹青本就是绝代的姿色,如今精神好了之后,看着比初见时更美了许多,往车内一坐,就连夏日的阳光都失了色彩。
只见阮竹青下了马车,拉着秀花笑道:“我昨日进城去绣庄寄卖些绣品,因着时间晚了,就在绣坊借住一夜。本是想着今早出城的,半路却看见了齐少爷,才知道你来了,便和他一起来看看你。”
秀花笑道:“倒也是巧。我也有日子没见姐姐了。今天既然遇见了,何不小聚一番?”
阮竹青点头称是:“这个自然,只是,我并不熟悉雁城,倒不知道去哪儿好?”
秀花听说,侧头看着齐锦,笑道:“这怕是要问齐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