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搞笑了。
王黎雾那狗怎么那么……啧啧……这不演恐怖片、好莱坞美国英雄真白瞎了这身体条件。
我在被窝里露个脑袋,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看热闹笑话她。觉得要是有盆瓜子就好了。
隔着窗户,她抬头视线撞上了我,明显就瞳孔地震了,观察我,可慢慢的,那眼神就眯了起来,朝我死亡凝视。我胆子贼大,调整姿势躺的舒舒服服的,捂嘴看耍猴一样笑看她,她一张完美的建模脸一下就黑成碳了。
也不看我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把大榔头往紧实的腰上一别,黑色裤腰那么一勒,高大身姿立马飒起来了,贼有气势,我看到她在透明玻璃外低头扎头发,然后慢慢仔细挽袖子,一圈一圈的折。
狂咽口水,瞪圆双眼,我有一种强烈预感,她腰上的铁榔头不是要敲窗,是待会进来要捶我。
吓得我立马从床上掀被子,弹跳起来。
死去的记忆在支配我,忘说了,小时候脖子掉皮那次,我回家就挨了我奶一顿扫帚胖揍,被揪烂耳朵拽去卫生所,我奶骂我是“讨债鬼”,说她命苦,摊上我是造孽了。
我必须说,我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她多疼爱我我脚趾头都知道!但骂我打我的时候有多恨我我也知道。然后我那指路明灯般的亲爷每回就在屋里不吭声,装看不见,甚至还喜滋滋和着电视机里的秦腔打拍子,态度就一个:不长耳朵,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这导致我本就命苦的童年少年更加雪上加霜……
我感觉那会王黎雾那般撸袖子的架势要是进来了,也是要打我。很可能导致我荒诞的青年也要提前悲剧了……
拖拉着被子,我仿佛披了个战袍,光脚赶紧跑去窗边,给她——
求饶卖萌。可怜挤眼泪。
我得承认短板,这事我不太擅长。
但我觉得她能吃。
估计难吃她也吃。
洛阿姨绝对是个好管家,窗户擦的奇亮,我跟王黎雾之间,好像什么都没隔。
面对面,她眉毛有几根我都能数清。
可王黎雾这批,根本就不会心疼人!她要是个男的,在我们村,甭管长的多好看,甭管兜里多有钱,村东村西的小媳妇老奶奶指定要戳她脊梁骨,说她活该没老婆!
因为我一假哭,她根本就不按剧本“眉头一皱,心头一软,抱抱亲亲”来,反而脸一下就阴沉下来。贼凶。说,“开开。”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被我在心里给骂死。
然后我就给她做口型,委屈撅嘴说,“你太凶了。我害怕。”
她回我说“乖”,眉眼的阴沉散去一点。
对话眼见要恶心腻歪,能继续出现在我这种给女权扛大旗的独立女性身上吗?
当然不!我反手就一个嘴巴秃噜皮,圆润说了一个字。
“滚。”
口型摆的贼标准。笑的超开心。
毫无意外,她肉眼可见秒被我气暴躁,直接放弃沟通,跟漫画里的黑社会一样,高抡榔头就砸窗。咚咚咚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为小命着想,我肯定不能叫事情恶化,三十六计,马上再换一计!
给她撒娇。
隔着窗我好像攥她衣角一样,捏着手凌空轻摇,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小雾姐姐,别进来啊,我给你开门……”恨不得狗腿的直接给她跪!
软话说的一多,她本就薄弱的意志瞬间就又动摇了。显然她没怎么谈过恋爱,没经验,不像我,起码还恶补过几本古早小说。
我看着夏天的傍晚,幽蓝云彩垂悬于窗外,好像融进风景油画里一样,特美,特好看,尤其是窗外她背后的一棵俊美白杨树,夜里黑乎乎的,笔直高耸的一整个绝!我贼爱!一下就联想到小时候爱出溜的那个电线杆。
脑瓜子一动,就掐着腰,指着那边摆出牛叉哄哄的样子,拽拽说:“欸,你给我爬树上,出溜下去。我想看。”也学一下二五八万。
她秒怒。我猜的。
不用想,脚后跟都猜的出来。
我看到窗玻璃后她手背青筋在暴,微表情在挣扎。我贼聪明,一下就分析出心理活动:
她想锤我,但又觉得不至于跟我这样的又刁又笨的人一般见识。
天天给她整,我也整整她。
我已经不怕了。
今天免不了一顿打。我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