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睁开眼就瞎了。
诊断是心里障碍引起的失明。
我不知道叫谁。
就叫,“莉莉,莉莉……”眼角一直在淌泪。
我说我想回学校,她没吭声,攥住了我的手,哑了嗓音,说,“yep。”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流干了。
我大概有段时间要当盲人了。
但好在AI技术发展得很好,我可以听AI读文献,然后口述论文。
莉莉开头几天一直在陪我,她不怎么说话,一直很少言。
我就笑着给她说,我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变聋子了,有话赶紧说。
她还是埋头吃着她的薯条和沙拉。
我喜欢咀嚼食物的声音。
我特爱吃蛋糕。
美国的糖分对国人普遍都太齁了,但对我好像刚刚好。我真的很喜欢吃甜。吃甜就会开心。
通常我在下午听三个小时文献,就要吃一个黑森林蛋糕,我爱巧克力和杏仁的味道。
但通常都是莉莉给我买的。
她哥也来看过我。
我这种情况,申研究生要出问题了。
但好在跟教授据理力争,表示我就是瞎了也能把工作处理好,工程方面可以外包给其它工科专业的学生做。我在大模型运算方面比其他人想法更超前,拿了好几篇正在写的文章给教授,他才同意了我的研究生名额。
总之这个过程是鏖战。我跟大姐轻飘飘发了一句,“姐,我保研了,最近忙,过段时间再联系。”
莉莉让AI给我念大姐回的话。
“好,苗~姐等你有空。”
其实我不想她在言语里把姿态变低,该是她从小管着我的。可是我只能装逼。
哈哈……
莉莉给我宿舍装了盲人扶手,到处都是,卫生间里也是。还给学校打了报告,开了好几轮学生管理委员会。
其实没必要,因为我总会适应一个人走在马路上。
莉莉也有自己的学业,但她经常来给我送蛋糕,陪我散步。她嗓子好像一直感冒,是哑的。
我们的距离一直都是隔着一段的。
我有一天来姨妈,家里没卫生巾了,我不想用美国的卫生棉条,就在马桶上干坐了一天。
想到总有人来我宿舍的。
来的不是志愿同学,是莉莉。她不知道为什么嘶哑哭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