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薄雾弥漫,后宫的偏僻小道静得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然而,陈晨耳尖,隐隐听到一道轻微的车轮滚动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名太监弓着身子,推着一辆小车缓缓前行。
那太监身形瘦小,神色鬼鬼祟祟,步履匆忙,似是生怕被人发现。他一边推车,一边不断回头张望,目光闪烁中透着几分慌乱。车轮压在碎石路上发出的“吱呀”声显得格外刺耳,越发显得诡异非常。
陈晨眉头微皱,站在原地观察片刻,越看越觉得可疑,沉声唤道:“站住!”
那太监听到这声低喝,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一颤,手中的车猛地一顿,几乎推不稳。他僵硬地转过身来,一眼看见站在远处的陈晨,脸色霎时变得煞白,仿佛一张纸。
“陛、陛下!”太监的声音因惊恐而颤抖,膝盖一软,竟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声音哀切:“陛下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不是有意的!”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身子颤抖不止,显然已经吓破了胆。
陈晨迈步上前,目光如炬,冷冷问道:“车上是何物?为何这般鬼鬼祟祟?”
太监闻言,身子越发伏得低了,头几乎贴在地面,声音颤抖:“陛下……此事……此事万万不可……请陛下千万不要看!”
陈晨目光一沉,声音中透着压迫:“朕的宫中,岂有朕不能看的东西?”
他不等太监再多言,几步走上前,不顾太监连声哀求与拦阻,径自伸手掀开车上的盖布。
盖布翻开的一瞬间,陈晨目光一凝,脸色骤然沉下——车上赫然是一具宫女的尸体。尸体面色乌青,双目微张,瞳孔涣散,嘴角残留着暗黑色的血迹,死状触目惊心。
“她是谁?”陈晨冷声问道,语气如冰。
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这是昨日负责试毒的宫女!她……她饮了晚膳的汤药后突然暴毙。奴才清晨查房时发现……怕惊扰陛下,才想着悄悄处理……”
陈晨眉头紧皱,目光落在尸体上,脑中飞快思索:“试毒宫女?面色乌青,口角带血,这是中毒无疑。若她暴毙于汤药之中,那朕昨日的晚膳岂非……”
他冷哼一声,挥手道:“此事绝不可声张!立即封锁消息,将尸体送往御医处彻查死因!所有昨晚膳房送来的食材,立刻送去检验,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太监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答应:“是,奴才遵旨!”随即推着车匆匆离去,脚步凌乱,几乎几次跌倒。
陈晨负手而立,望着太监消失的方向,脸色铁青,心中暗自警觉:“宫中竟有如此胆大之人,敢在膳食中下毒。若非试毒之制,今日死的便是朕。此事绝非偶然,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来路?”
晨光透过云层洒下,御书房的方向隐约可见。陈晨转身大步迈去,身影挺拔如松,心中已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意。
晨光微露,陈晨带着满腹忧虑返回寝宫,刚踏入门前,便看到灵月站在门外,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听到开门声,灵月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连忙低头行礼:“陛下,您起得早。”
陈晨目光在她身上一扫,注意到她的右手微微捂着手臂,似有不适。他眉头一皱,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灵月低声答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陈晨不信,目光如炬,冷声道:“脱衣,让朕看看。”
灵月显得犹豫,垂头低声辩解:“陛下,奴婢真的没事……”
陈晨声音一沉,不容分说:“脱!”
灵月咬了咬唇,终是无奈地解下外衣。衣衫落地,露出一副贴身的皮甲,皮甲做工精致,用料上佳,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显然非寻常之物。
陈晨眼神骤然一凝,语气凌厉:“为何你身上会有这等防护之物?你到底是谁?”
灵月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跪下:“陛下,奴婢并非普通宫女,而是信王的义女,自幼以保镖身份随侍信王左右。前不久洛阳传来消息,有刺客意图行刺陛下,信王担心您的安危,便派奴婢进宫贴身保护。隐瞒身份,实属无奈,还请陛下恕罪。”
陈晨闻言,心中一震。他盯着灵月,目光复杂:“信王为何至今瞒朕?”
灵月低头答道:“信王担心,若直接告知陛下,恐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奴婢进宫后,既能伺候陛下,又能在暗中保护您,这是信王的意思。请陛下降罪,但信王绝无二心。”
陈晨沉默片刻,心中思绪翻涌。信王身为他的亲弟弟,一直表现得忠诚无比,但此番安排,难免让他心生疑虑。
他缓缓开口:“若信王真为朕考虑,为何不直接派人明言,反而用这般隐秘的手段?”
灵月抬头,目光清澈,语气坚定:“陛下,信王说,您如今身处局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奴婢虽身份特殊,但您当奴婢是宫女,旁人也就不会起疑。若有刺客临身,奴婢可随时护您周全。”
陈晨冷笑一声:“护朕周全?若不是今日朕发现了这副甲胄,你还打算瞒朕到何时?”
灵月叩首到底,低声道:“奴婢愚钝,惹陛下动怒,请陛下责罚。但信王的忠心,天地可鉴。”
陈晨长叹一声,转身背对灵月,沉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朕自会好好思量此事。”
灵月起身,行礼退下,背影消失在寝宫外的长廊中。陈晨站在原地,目光投向窗外的晨曦,心绪复杂。
“信王……你一片好意,朕却不得不多想。”他低声自语,拳头慢慢握紧,“朕身处深宫,却连身边人都可能心怀异念,这天下,到底谁才是真正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