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程走后,李虎立刻过来,气愤的说:“大人怎么这么好脾气,他都如此欺上门来,大人为何还处处忍让,真闹起来,王爷必然是向着咱们的。
“好脾气?”冯道笑了笑,放下茶盏,“有人利人利己,这是聪明人,有人损人利己,这是小人,有人损人不利己,这是蠢人,和一个蠢人争吵,凭白降了自己身份。”
“可他欺人太甚,要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憋屈了。”李虎气愤的说。
“好了,”冯道拍拍李虎,“你素来性子沉稳,怎么今儿反倒忍不住了,还差点动起手来,他毕竟是宰相,你以下犯上,就算是咱对你也捞不着好。”
李虎心中一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冲动了,忙请罪,“刚才是卑职冲动了。”
随及又不情愿的说:“大人难道就这样忍了,不告诉王爷?”
冯道整了整衣袖,起身,“身居高位却不知收敛,胡乱树敌而尤不自知,就他这样处处得罪人,还用我去告诉王爷,只怕现在王爷就知道了。”
说完,冯道转身去了书房。
李虎挠挠头,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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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猜得不错,卢程前脚离了他住处,后脚就有人把这事添油加醋讲给李存勖听。
李存勖听了顿时大怒。
他的掌书记,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笑话了!
李存勖对旁边内侍招招手,内侍凑过来,李存勖吩咐两句,内侍匆匆下去。
等内侍走了,李存勖冷哼一声,不就一件紫袍么,他家掌书记怎么就穿不得了!
……
当天晚上,李存勖身边的大太监就捧着一个匣子,带着几个内侍,浩浩荡荡去了冯道住处。
“李内监,你怎么来了?”冯道笑着迎了出来。
李大太监天天和冯道一起侍奉李存勖左右,熟得很,也不卖关子,直接笑着说:“王爷听闻先生受了委屈,特地叫咱家来赐点东西给先生。”
冯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匣子,“那道去准备……”
李大太监一把握住冯道的手,“哎呀,不用准备香案,殿下说了,先生又不是外人,让老奴直接送来就是了。”
“那快请,”冯道拉着李大太监进去屋,转头对李虎吩咐,“上茶。”
进了正堂,李大太监就把匣子放在正堂的桌子上,然后亲自打开,“先生请看。”
冯道往里一看,顿时一惊,只见里面整齐的放着一件紫袍,一条玉带,紫袍上,还有一只金鱼袋。
“……”冯道看着里面的东西,转头看向李大太监,“这紫袍……有些逾越了。”
李大太监顿时笑了,“看先生您说得,这官袍是不能逾越,可您怎么忘了一条——赐金紫!”
唐制,三品以上官服紫色,五品以上绯色(大红),官品不及而皇帝推恩特赐,准许服紫服或服绯,以示尊宠,曰赐紫或赐绯,赐紫同时赐金鱼袋,故亦称赐金紫。
李大太监在旁边笑着拱手道贺,“由绿赐绯,由绯赐紫,唐时不算少数,可这由绿衣直接赐紫,哪怕唐时,只怕也没听过,先生这可是头一份,老奴先在这提前恭喜先生了。”
冯道默然,看着匣子里的紫袍,伸手摸了摸那只金鱼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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