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兴怕是又得挨打了。”大抵是旁观者清,他看唐恒不是什么善茬,谭生隐道,“要不要将振业叫回来。”
人情世故方面,谭振业真的圆滑老练许多。
“去吧。”
谭振业为同窗们备的点心掳获了不少人心,尽管他态度冷淡,但很多人愿意和他亲近,向他打听谭盛礼的授课方式,很多少爷们都簇拥过来。
“祭酒大人讲学时是否也将你们送去劳作?”一碗水端平,总不会偏袒儿子而虐待他们吧。
看谭振业点头,众人心里平衡许多,只听谭振业说,“但不是做农活。”
众人眨眼,此话何意,是他们表现太差以致于被惩罚了最苦最累的活吗?
“那你们做什么?”
“砍柴。”
谭家人砍柴不是什么秘密,众人都知道,他们不甘心,“只砍柴?”比起他们的遭遇,砍柴算非常轻松的惩罚了吧,谭盛礼果然是偏心,“那也太轻松了吧。”
谭振业听得这话,抬头瞥了眼说话的人,咧嘴笑了,“是吗?诸位如果感兴趣,明日咱们出城试试吧。”
谭振业的笑阴森恐怖,当即有人摇头,也有人跃跃欲试,他们看来,砍柴真的要比做农活轻松,便应下,“好。”
谭生隐到时,他们已经约好明早去的山头,还和负责早课的先生商量在山里上早课,教书先生哪儿做得了主,只得请示熊监丞,熊监丞无异议,只要他们学得进去,别说山里,下海都由他们去,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熊监丞觉得多磨磨性子是好事,人啊,累起来就没空偷懒做坏事,于国于民来说都是好事,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少爷们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兴致勃勃的围着谭振业问需要准备什么,在看他们,砍柴和打猎差不多,打猎寻的是猎物,砍柴寻的是枯木,好玩!
谭振业如众星拱月,谭生隐挤不进去,在旁边静静站着,等他们说尽兴了主动散开,他才上前将家里的事儿说了,但见谭振业脸色阴沉,黑黢黢的眸子深不见底,谭生隐微惊,“怎么了?”
“他们人呢?”
“出城了。”
话未说完,就看谭振业阔步朝外走,“将人追回来。”就唐恒那点心思,无非是想先拿了钱糊弄谭振兴,之后再回来,父亲善良,无论唐恒什么时候来他都会欢迎的,谭振兴就不该给唐恒钱。
谭生隐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讶更甚,“不会吧。”唐恒回家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决。
“呵。”谭振业冷笑了声,眼神阴恻恻的,看得谭生隐无端冒冷汗,惹上谭振业,唐恒没好日子过了。
本来要去追谭振兴他们的,途中谭振业又改了主意,谭生隐满脸茫然,又不敢多问,知道得多了不见得是好事,这是谭生隐和谭振业打交道后总结的经验,好在谭振业没有解释的意思,调转车头去了书铺,谭生隐安安静静的,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第163章
书铺里没什么人,谭振业进门后就与掌柜去了后院,两人神神秘秘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谭生隐识趣的在外边等着,没多久两人就出来了,掌柜俯首帖耳,谭振业面无表情,他唇动了动,这时有老人来询问木棍,说是回家留给儿子做传家宝。
普通百姓家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听说日照书铺的木棍有警醒子孙发愤图强的效果,故而想买几根,每个儿子留一根。
谭生隐:“……”
用不着说,能用这种法子忽悠的人绝对是谭振兴,见老人家衣着朴素,他过意不去,解释道,“老人家,这木棍随处可见,用不着花钱买。”谭振业卖木棍除了想挣钱,更多是见不得卢状在眼前晃,卢状心眼多,见缝插针的想巴结谭振业,烦不胜烦,谭振业就给他找了这么个活。
可怜卢状现在都不知内情呢。
“怎么就随处可见了?”老人不喜谭生隐的说法,他去其他书铺问过了,都没木棍卖,“是不是以为我没钱。”
谭生隐:“……”
谭生隐哪儿是做生意的料,掌柜看气氛不对,笑盈盈上前,热络道,“老人家说的是,咱书铺的木棍已小有名气,就说国子监的学生们,谁家没有木棍啊。”
“还是掌柜说话中听。”老人家慷慨的买了四根木棍,掏钱极为爽利,谭生隐看不下去,给谭振业挤眼色,示意他出面劝两句,攒点钱不容易,犯不着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物件上。
谭振业纹丝不动,等老人喜笑颜开的抱着木棍离去才开口,“花钱买个安心罢了,他乐意咱拦着作甚。”
谭生隐:“……”
书铺的事儿谭生隐不敢告诉谭盛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赞同谭振业的做法,回谭家后找谭振兴说了说,让他劝劝谭振业,凡事过犹不及,别太过了,谭振兴:“生隐弟,你说什么呢,我劝得住他吗?”
谭振业不给他使绊子他就谢天谢地了,哪儿敢与他对着干啊。
这话太有道理,谭生隐不知该说什么,而是问谭振兴,“唐恒他们真回去了?振业有没有说什么?”
“三弟能说什么啊,像唐恒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拿钱将其打发是最好的。”谭振兴摇着扇子,心里想的是另外件事,“生隐弟,还记得杨府少爷不?”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