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臣妾倒不是不愿意放容妃出来,这么多年臣妾想到当初跟她的姊妹情深,也时常惦记,只不过碍于宫规礼法,又觉着她若真做了那种十恶不赦的事情,实在是……心里过不去罢了。如今皇上既然这么说,臣妾索性便也忘了过去,且往前看就是了。”
赵世禛到了冷宫的时候,郭公公已经先一步向容妃报了喜讯,出来的时候正碰上赵世禛。
郭公公忙后退一步:“荣王殿下。”
赵世禛只向着他一点头,便入内而去。
门是开着的,并没有如平常一样关起来,从门口可以看见正殿内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的,像是幽淡的鬼火。
赵世禛记得,应该有十六年了,这么多年母妃都住在这阴僻冷暗的院子里,不曾外出一步,也很少见外人。
想到上次容妃打伤自己时候说的话,赵世禛能够理解母妃心中的怨恨。
任凭是谁给关了十六年,也绝不会心平气和恍若无事。
进门的时候,赵世禛看到容妃侧对着自己坐在桌边,安静默然的仿佛在出神。
近身的宫女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却正在偷偷地拭泪,猛然看见赵世禛进来,急忙要上前行礼,却给他制止了。
宫女看看他,又看看静若雕像的容妃,终于悄悄地退下了。
赵世禛走到容妃跟前,慢慢地跪了下去,温声道:“母妃。儿子来接您出去了。”
容妃缓缓地抬起头来,当看见面前的赵世禛的时候,眼泪从容妃的双眼中一涌而出。
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无声地流着泪看着赵世禛。
赵世禛瞧着母亲如此,很想劝她不要哭,但是心头却也酸楚的很。
终于,他慢慢跪伏了下去:“母妃……”
容妃缓缓伸手,想要扶他起来似的,手指却只碰在了赵世禛的头顶,她碰了碰荣王的发冠,终于起身将他一把抱住,母子两人难掩心中的悲欣之情,抱头痛哭起来。
这一夜,各人自然都留在宫中。
赵世禛跟容妃母子相会的时候,那一边,皇后出了乾清宫后便回到坤宁宫。
不多时,太子赵元吉便到了。
元吉还有些忐忑,进内行礼后便道:“母后,父皇是怎么个主意?”
皇后问道:“太子妃呢?怎么不见她。”
赵元吉其实要带郑适汝一块儿来的,只是郑适汝是个精细的人,知道他们母子必然有话,自己跟着倒是不便,所以并没有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