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想着,朱纬最后一个进了寺庙。
男眷与女眷休憩的院子有一墙之隔,朱纬看了眼李十三姑娘正与赵会聊得火热,不放心地找来李步,让他再多派两个身手矫健的去跟着长乐亭主。
李步禀命悄悄地退出去安排小厮们办这件事。
院子里世子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其中一个就提到:“咱们这里有没有支持皇叔的?”
闻言大家都沉默不语,没有人敢站出来。
那人就奇道:“皇叔可是皇上最器重的人,难道这里没有人支持皇叔?”
朱纬走进来,恰好听到,他坐到上,接过通房柏玄姑娘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咱们这里的人都不站边,持中立态度。”
“是啊,是啊,纬大公子说得对,我们都不站边。”
世子们口里这么说着,其实大部分都不满皇叔,要不然也不可能跟朱纬走近,朱纬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没有坏到烂心的地步!
人群里又有人道:“太后被软禁的事,各位怎么看?”
这么敏感的问题突然被提出来,大家人心惶惶地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正是前些日子被皇上封的大齐美人榜正一品花魁刘安。
大家都定定地看着刘安,刘安毫无惧色地看向朱纬。
院子里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朱纬闲闲道:“太后享受天伦之乐是人之常情,当然我希望太后能行动自如。”
朱纬说得很委婉。
大家都不敢言语。
又有一个巴结奉承朱纬的世子,明喜附和道:“纬大公子说的是。母子相聚是人之常情,太后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伤心啊。”
明喜正是明康的哥哥,最善经营官途。
明喜的话音刚落,谢衍义愤填膺道:“这与皇叔何干,都是那个邓大人和丁谧唆使的,皇叔被这两个狼子野心的狗肺东西蒙蔽了。”
大家听了不言语,都很避讳谈论皇叔。
谢衍把问题归结于皇叔身边的邓飏、丁谧也是无奈之举,谁都不愿意相信一直看起来忠心耿耿的皇叔会有篡位的嫌疑。
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被蒙蔽了。
“听说太后被禁之前哭得很伤心呢,皇上也是,当时在场的人都很感动,然而邓大人和丁大人却还像赶罪犯一样,生生把母子两人分开。”谢衍说着摇头感叹。
人群里竟然有一个替皇叔说话的:“皇叔此举,也是希望太后老人家能安享晚年,要不然总有那几个惹事非的,跑到太后面前挑拨。
“谢公子当时又不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可是看见太后与皇上表情都很自然,没有不开心啊。只不过是免了皇上****拜见的规矩,每个月皇上还是能见到太后的。皇上并无异议啊。”
刚同李十三姑娘说完话,笑语盈盈走进来的赵会听了这话,笑道:“这件事太后未必愿意,如果皇叔逼迫,太后与皇上还能怎么办呢?母子不能相见,我倒是觉得为人臣子,应该站皇上这边。”
刘安道:“听说毌丘俭和文钦大人在淮南举兵,就是打着这个名号。帮助皇上夺权。”
刘安原意是希望有人站出来跟着反响,但是大家都面色惊惧,好像对他说的话有点吃惊。
尤其是朱纬,他可不想被皇叔误会自己在策划密谋什么,忙道:“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毌丘俭和文钦此举说起来好听是匡正助奸,实则谋取一己之私,自有人收拾他们。”
刘安不满道:“那么,纬大公子认为太后被软禁,作为朱室的臣子,都袖手旁观不成?”
“即使反对,也要有那个实力,不是空口说说的。搞不好就是一场流血牺牲。”朱纬不置可否,接着话锋一转:“今日佳节,不用提那些伤心事,都举杯同庆吧。”
方才赵会的话有点直接,朱纬担心他被皇叔的人惦记上,才故意岔开话题,说些无关紧要之语。
世子们附和着举起杯子同庆。
有人道:“有茶无琴,了无生趣,这里可有会弹琴的?”
“明二公子就会,可惜人不在,不如就让嫂子给我们弹一曲平阳落沙吧。”人群里有个人坏笑。
柏玄姑娘小脸一红:“你说谁呢?”
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侍妾,姑娘们都在别院,所以那人的话大家都容易料到说的是朱纬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