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之?!你在哪?没受伤吧?”听筒像炸了似的传来傅柏秋焦急沙哑的嗓音。
她鼻子一酸,眼泪倏地蓄满眼框,“我在酒店,我没事,毛毛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那时候在睡觉,手机是静音的”
昨晚经受了极端的恐惧,浑身神经都绷着没缓过来,此刻听到爱人的声音,委屈犹如找到宣泄口的洪水,汹涌着将她淹没。
她几乎要失声痛哭,告诉毛毛自己很想回国,回到她身边。
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两人隔着一个太平洋,谁也不方便一下子出现在对方面前,见不上面就容易瞎猜,胡思乱想,她表露出来的任何负面情绪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引|爆对方心里的焦虑。
现在新闻传播得这么快,毛毛一定早就知道了。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时槿之有些慌,心脏跳得飞快,手心紧紧攥着被子,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毛毛?我真的没事,我们开视频好不好,我给你看”
而后她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傅柏秋此刻抱着手机坐在地上,顶着乱成鸡窝的头发哭成了泪人,双目红肿,眼底发青,狼狈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今天傍晚看到新闻时,芝加哥是凌晨三点,当时消息特别简短,只说在音乐厅附近,死伤多少人。她没打通槿之的电话,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抱有一点侥幸。
打了五个电话,从傍晚到现在深夜,她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湖底。
偏偏新闻后续报道更加详细,也更加糟糕,地点从音乐厅附近变成音乐厅里面,附上了救护车抬送伤者的照片,死亡人数上升到16人。
她绝望了。
命运总是与她们开玩笑,当她以为两个人就要苦尽甘来的时候,意外便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
她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人就是这么一种犯贱的生物,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与后悔。
她恨自己当年太决绝,没给爱人一丁点机会,恨自己现在太别扭,心意涌到嘴边都说不出口
这个电话无疑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好,开视频。”傅柏秋扶着墙站起来,腿一阵酸软,踉跄着走向浴室。
挂掉电话,她快速洗了脸,理了下头发,点进微信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脸,熟悉的傻笑,大约是刚起床,那人眉眼间还有些困倦,素面朝天的模样倒有几分邻家姐姐的味道。
“毛毛,你看,我好好的呢。”
那边槿崽把手机支在桌上,退开几步远,原地转了个圈,蹦了两下,然后冲她扮鬼脸。
傅柏秋舒了一口气,唇角露出欣慰的笑,拼命点头。
“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我在后台,还没上场,但是乐团有几个人受伤了,今天我打算去看看他们。”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喃喃重复,飞快地抹了把脸。
“毛毛,过几天我就去莫斯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傅柏秋含着鼻音“嗯”了声,问:“后面的行程不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