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夫人步履轻盈的下楼,符太赫然映进眼帘内。
他大模厮样的独坐小厅,若有所思的。
柔夫人不以为异,在午前的阳光透窗射入,带来暖融融的和风下,坐到他身边的椅子去,轻柔的道:“你来哩!”
符太冷哼一声。
柔夫人一双黛眉蹙起来,不解道:“人家开罪你吗?”
符太现出个灿烂的笑容,道:“上趟我不是告诉你,须回家仔细思量,现在有结果哩!”
柔夫人淡然自若的道:“如结果是符太你要再度抛弃妾身,请勿说出来,就那么静静的离开,永远勿回来。”
符太呆在当场,心内拟定之计,土崩瓦解,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妙着,竟然不堪一击,被她先发制人。
他确想以离开测试她的反应,看她会否央求自己。
苦笑道:“就像上次在洛阳那样子吗?”
柔夫人“噗哧”娇笑,宛如盛放的鲜花,甜蜜迷人。
比之昨夜,此时的她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美目闪闪生辉,精满神足的模样,没半分因情憔悴的情状,满载幸福、欢乐。只是这个对比和变化,即使铁石心肠的,仍不忍伤害她。
柔夫人朝他瞧过来,理所当然的道:“刚好相反,是不让符公子有长篇大论的离别感言,害惨人家。”
符太哑然笑道:“离别感言?夫人是个记仇的人。”
柔夫人道:“须看那个人是否符太?是的话,牢牢记着每个字。”
符太头痛的道:“夫人可清楚符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知否我在怎么样的环境长大?夫人对符某只是个首次涉足的游戏。事后回想起来,有点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
柔夫人轻轻问道:“为何又来?”
符太心忖自己之所以来,原因是因与她在同一城市,非常方便。然回心一想,即使在万水千山之外,结果仍然如此。
柔夫人本身,已是他抗拒不了的诱惑。他害怕的,是柔夫人根本不会爱上任何男子,冷漠无情。晓得事实非如此,孤芳自赏般的绝色娇娆,竟为他这个无行浪子黯然神伤,想想已令他生出至少一见的强烈冲动。
现在他来哩!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刺激百千倍。如果这就是男女之爱,他绝不嫌弃。
问题在,她视自己为情毒的解药,还是情不自禁,又或两者混而为一?
于符太来说,眼前面对的,是一个寻宝的过程,像博真的寻宝图般,标示的只是不知名的山川形势,简陋至不忍卒睹。
符太体会到龙鹰对着无瑕时的感受,没半点着实。
柔夫人可非寻常女儿家,乃涫涫外另一魔门巨擘苦心栽培出来的三大女徒之一,以之扶持杨清仁继续其祖杨虚彦未竟之志,在大唐手上夺回江山。
圣神皇帝的成功,对白清儿肯定有很大的启发和鼓舞,“玉女宗”的出现,正是将美人计用之于开宗立派,将魔门和大明正教的精粹融于一炉而共冶。
结合武功和媚术的“玉女心功”,在三大玉女身上登上巅峰之境,但亦不可能重复,在江湖史的长河里,将是昙花一现,属个别单一、特殊罕有的例子。
能和玉女之一的柔夫人谈情说爱,过招交手,胜败莫测,乃符太不知几生方修得到的福缘。
当大混蛋告诉符太,无瑕找他,符太和柔夫人重逢,已成命中注定的事,没力量可以阻挠。
符太道:“是姑且一看。”
柔夫人不知如何,玉颊霞生,咬着唇皮道:“有何好看的?”
此为她第二次问同样的话。
在跃马桥下,符太故意贼眼兮兮的细审她动人的体态,柔夫人毫不介意,任他直观审察,看个够,看个饱。
可是,她说出心事,符太又瞪着她看,她却受不了而害羞,说同一句话,娇态迷人处,用尽天下言词,难形容其中一二。
符太也是第二次对她说雷同的话,第一次在回答她为何肯应约而来,今次回答同样的问题,符太提供相同的答案,含意则暧昧多了。
符太挑逗她。
符太耸肩道:“当然是想看夫人拿什么出来款待老子。”
柔夫人连耳朵都烧红了,可肯定是不该发生在玉女高手身上的事,然而,第二个想法立即占据心神,谁晓得此非媚术的功法?
扑朔迷离处,如在无垠的大地寻找宝图内的宝山。
符太感受着博真万水千山寻宝的苦与乐。
柔夫人垂下螓首,低声骂道:“没胆子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