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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爱”这个词汇太重了。
温格尔再一次好好看着这个雌虫。他第一次发现,沙曼云的头发似乎太黑了点,他那浅色的眼睛在此刻太平静、太明亮了点,面容的颜色太柔和、太白皙了点。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后,彼此闪躲开目光后。
沙曼云脸上的红晕有似乎太过鲜艳、太过纯洁了。在温格尔看来,他的牙齿像珍珠,嘴唇像珊瑚——确实像画上的美人似的,同时又似乎令人感到厌恶。束巨曾不止一次诋毁说沙曼云的脸像副面具。
然而,雄虫终于意识到这位杀人犯先生低垂的眼睑下是一层层湖面的涟漪,一颗小小的石子投掷其中才引发了一切。
温格尔有了抉择。他给嘉虹擦擦眼泪,承诺自己不会轻易死亡。
“嘉虹乖,雄父没事的,雄父不会死掉的。”
嘉虹得到雄父的许诺,安心一些。他比之前要好了不少。他躲在雄虫的怀抱里,问道:“雄父,尖尖杀了很多人。白白、大大、卷卷也杀了很多人吗?”
温格尔让雌虫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束巨说道:“没有错。”
卓旧点点头。
阿莱席德亚敷衍地“嗯”了一下。
小雌虫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成年雌虫们瞬间看到这孩子目光变得锋利,拳头攥紧,小翅膀警惕地立起来。温格尔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再度发生变化,内心有欣慰也有痛苦。
他们结束了会议,接下来整整一个晚上,沙曼云陷入了一种古怪的犹豫中。阿莱席德亚和数据都看见他在雄虫门口徘徊,手压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再向下。卓旧亲自上前和沙曼云谈论关于温格尔的事情,神情激动。
“你是不是爱上了温格尔阁下。”
“没有。”
卓旧明显感觉到沙曼云心里存储着特别的事情,可让沙曼云承认,显然难于上青天。他情愿沙曼云知道自己是喜欢温格尔的,而不愿意看着雌虫深陷于迷茫的情爱中。
“心脏的干嘛呢。”束巨孩子气地戳小长戟的肚子,诉说道:“老子想喝酒了……威士忌见鬼的什么都好,我到没有觉得那家伙有多喜欢……艹,老子看他就是想和雄虫上床,什么爱不爱的,真复杂。”
小长戟嗷嗷叫,捂住自己的小肚子,不让雌父继续欺负自己。
阿莱席德亚倒是在房间里踱步,他多次走到雄虫居所的墙边,一站就是很长时间。他倒不觉得沙曼云喜欢温格尔这件事情有多少的可怕,但阿莱席德亚害怕沙曼云因为喜欢杀死了温格尔。
一想到自己的小蝴蝶最后会倒在血泊中,阿莱席德亚心中就带着异样的绝望,他冲着墙壁胡乱喊出声。多年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这个叛徒欣喜和慌乱了,但意识到温格尔最终会在监狱死去,骤然间,这个念头像颗瘤子扎在阿莱席德亚心中。
他无时无刻惦记着,咬牙切齿要割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