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慈看他依然昏昏沉沉的,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有些好笑:“公子身体力行,真是很敬业。”
郭华君当她是套近乎,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但眉间洋溢着得意之色。
大船开出来不过半日便发生了命案,卢子洵提议先回濯城,船家却道夜色已深不好回去,再者濯城那边下午就起了雾,附近都是大山难免危险,确定安全的最近停靠地点,在二百里之外的云川村。
“直接往江东开罢。”沈清和沉吟道,“倘若没有官差,停下来也无济于事。既然濯城暂时回不去,不如去江东府衙。”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唯独那一对夫妻互相执着双手。丈夫名唤何信,妻子叫刘氏,是个年轻貌美的温婉女子,唯独脸色发白显得有些病态:“万一……又有人死了怎么办?而且,你们……你们是一起来的。”
这个“你们”自然指的是沈清和与方竹卿。尸体是方竹卿发现的,自然是头等怀疑对象。
方竹卿本就吓得不轻,闻言急于想要解释,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面色涨红。沈清和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们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吗?”
刘氏猛地摇头,“但是……”
“你若是还不相信,以后大家可以都睡在这里,互相监督。”
他说着指了指周围吃饭用的桌子,的确睡得下他们所有人。
刘氏看了看四周,这一行除了她与谷慈,还有厨房的惠娘,以及一个老婆婆之外,剩下的都是男子;她立即怯生生地不说话了。
惠娘是船工之一,年近四十的模样,但体形纤瘦苗条,像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亦是有些害怕:“这船上就没有人是官差吗?”
何信摊开手道:“最像官差的一个已经死了。”
“这一点你们当然不用担心了。”郭华君昂然开口,“只要本公子破了案,大家不就都安全了?”
众人都目睹了先前那一幕,没有几个想搭理他,唯独卢子洵不紧不慢地笑道:“不知郭公子准备如何破案?”
郭华君更加得意了,冷哼一声道:“宋檀显然是习武之人,像要趁他不备下毒几乎不可能的,只有亲信之人才有机会;但他是一个人来的,所以必然是负责伙食的人下的毒。”
矛头直指厨房的三名船工。
除了惠娘之外,还有两名男船工负责过厨房,一个是先前见到的阿蒙,大名唤作魏蒙;另一人稍微矮小一些,名叫曾贺云。
曾贺云一看就是个闷性子,坐在旁边一直未开口,闻言显然有些害怕。郭华君眉毛扬得要飞起来,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找到凶手了”。
沈清和慢悠悠抬手,指向放在角落的酒缸。
“每个人吃饭的时间不一样,所以船上的酒也是自己打的。你不是也喝了吗,为何没事?”
郭华君顷刻不说话了。
大家虽然都坐在这里但是心照不宣,夜色越来越沉,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笼罩着这艘船。方竹卿心里害怕想要回去,可又不敢开口,怕被当作想要潜逃。
一旁的卢子洵察觉出来,微笑道:“船上有男有女,都睡在这里恐怕不现实,不如大家都回屋把门锁好,认识的人也可以呆在同一间房,这样便安全了。”
众人其实都不愿继续呆在这里,连忙附和,纷纷起身回屋。这时坐在角落里的老妇幽幽道:“哪里有什么凶手?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指不定是做过什么坏事,被厉鬼报复了!要不然灯怎么会全都熄灭?”
刘氏一听,本就苍白的脸上几乎不见血色,吓得直搂着丈夫的胳膊,匆匆离开了厅堂。
谷慈虽然不信鬼神,但到底大晚上的,还是感到凉风飕飕的,上了甲板时感觉更冷,缩着身子时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一抬头便撞到了沈清和的下巴,听见跟着出来的方竹卿咳了一声,忙不迭挣脱开来。
月色清明,甲板上的船工依旧站在船头。这人方才并未进厅,谷慈便上前问:“这位师傅,不知宋大哥回屋后可有人一起离开过?”
对方的脸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个大概,但谷慈还是记起了这人便是她刚上船时看到的船工,当时还觉得有些眼熟。
“这么多人都回过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