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第一次上门就想耍流氓?”
出来后沈琏便参观起了文叶烟的房间,宽阔明亮整洁,比起那些豪华大酒店也丝毫不差,吸引他注意的是床头的一张照片,相框里定格住一个美丽女人的微笑,她坐在绿地的秋千上,搂着一个穿着西装小马甲的男孩,那男孩精致极了,纯净的大眼睛看着镜头,像是隔着时空与沈琏对视。
沈琏不由得拿起了相框。
“她是我妈妈。”文叶烟来到了沈琏身后。
沈琏转过头,看看他,又看看相框里的男孩。
“这当然是我,你在怀疑什么?”文叶烟说。
“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沈琏说,长大后也很好看,但那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你都没给我看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我又没有照片。”沈琏小时候哪有拍照的机会。
“哦,差点忘了你是最近才长大的。”
“你妈妈,”沈琏对照片上的女人说,“也好漂亮,像大明星。”
“老太太听到你这话一定高兴。”文叶烟拉着沈琏坐下,笑眯眯地说,“听说我妈和她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琏便联想到纪老太太,那位总爱板着脸的严肃老人,变成了年轻漂亮的样子,也是板着脸的严肃年轻人。
“我妈的性格却和她不像,否则这辈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憋屈了。”文叶烟说,“我好像很少和你说起过她,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走了。”
沈琏点头,“我知道。”这是文叶烟提到过的。
“病逝的。”文叶烟声音微低,似乎带着轻轻地叹息,“她患上了白血病,原本可以活下来,但由于情绪低迷,身体虚弱,最终没撑过去。”
沈琏不太会安慰人,肩膀挨着文叶烟,陪他坐着。
“她很爱我爸。”文叶烟轻笑着说,这笑很复杂,有无奈,也有嘲弄,“爱到,我现在对她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用哀伤的表情对我说,‘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我爸呢,为了抓住当时的所谓黄金发展期,成天不是泡在公司开会,就是世界满地跑出差,从我妈确诊到最后离开,统共就陪了她一个月的时间。”文叶烟用低沉、遥远的语气说着,“他不是不爱我妈,只是,没有那么爱,和她结婚可能也只是为了社会意义上的圆满。正因为如此,他满足不了我妈内心上需要的陪伴和关怀,所以后期的治疗,我妈意志消沉,就走了。”
“走的那天我爸还是没回来。”
文叶烟还记得当时叶纭在手术室里抢救,秦姨在,姥姥在,文若萧在,叔母也在,她们还怕文叶烟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想让他先回家,他却认真地拒绝了。
他要代替爸爸陪着妈妈,不能让她出来后连儿子都见不到。
最终的结果是她没能再睁开眼睛。
母亲的死能全怪文瑞平吗?显然是不能的,文瑞平已经提供了最好的治疗与照顾,在物质上无可挑剔,而叶纭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把他当作自己活下去养分,显然也是病态的。
所以文叶烟从他们身上都学到了一些东西。
不要过于冷漠。
也不能去太爱谁。
简单的喜欢,随时抽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