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屈指,算算时间,萧婷该下飞机了。
她回不来了。
湛明婵轻叹,发出了短信,再关机。
萧婷带着小型行李包,顺利入境后准备到机场外叫一辆出租车,她走了一半,取出手机给打开,刚要放回到兜里,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
“虫子?”
萧婷愣住了,她赶紧打开这条长长的短信——被分割成了好几条发过来:
亲爱的杨安,我知道我二哥在夏威夷,对你说过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告诉我的,是关于小筝儿的身世。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关于这孩子,是如何来到我的身边的。
但我依然感谢上天,赐予了我这么美好的礼物。
那件不幸的事情,不仅带走了一条生命,还彻底毁掉了我今后对孩子的一切奢望。
对,我都知道了。
在他把我从家里带到他的居所的那一天,当时女魃天女和白瑢的神情与言谈,都说明了一切。
我不是傻子。
尽管他自以为是地选择了欺骗,和我的所有知情的家人一起欺骗,在我的面前轮番演戏。
虽然也包括了白瑢。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最后到底准备如何。
可是当那孩子被抱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哭了。
她终于来了。
她真的来了。
我抱着她,她看着我,我就再也,再也放不下了。
于是我贪婪地,自私地,狠心地把她据为己有。
之后我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这个谎言中,清醒地生活。
我的小筝儿,她是这一连串不幸的事件中,唯一的幸。
其实我感激编织了这个谎言的所有的人。
无论他们是出于何种心理,带着怎样的目的。
却为我短暂的生命,带来了最美好的希望。
也谢谢你,杨安,选择保护了这个美丽的谎言。
愿你一生平安。
你永远的,虫子。
那一天,大洋彼岸的机场,来自各国的旅客们,都诧异地看到,一个年轻而朴素的亚裔女子,握着一只手机,缓缓地蹲到了地上,她将头埋在了膝盖,颤抖着肩膀,许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