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唯一的亲人变成了他们嘴里的狐媚子,不知羞耻的女人。
那些人连带着母亲将茗儿也一并骂了。
茗儿以前最爱上学堂,可后来却怕了,不敢再去了。
因为会有男学子将她堵在学堂门口不让走,会有女学子看到她绕道走。
说是挨到了会惹一身骚,甚至瞧见的都要捂眼睛……
那是茗儿最痛苦的一年。
后来,越来越长大,她不敢去学堂,即便是阿娘拿扫帚驱赶她都不去了。
夜里是最让人痛苦。
像是一瞬又回到了小时候不懂事的年纪。
有男人上门,是巷子里堵过茗儿的人,他们三个人一起来了,阿娘竟鲜少的洗去脸上的泥灰,换上了干净的衣裙笑脸相迎。
那一次,茗儿选择了不听话,她将柜子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一只眼往外看去……
那一刻,恶心、痛恨、心疼……种种情绪缭绕心头。
茗儿几乎咬碎满口银牙,她红着眼眶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辱。
那一幕几乎让她昏厥。
后来,砸门的人越来越多,可阿娘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她会牵着自己到她一点点挖好的地道里藏起来,那些人没找到人便会无功而返。
这个暗道是她们母女最好的藏身之所……
后来,茗儿变得沉默寡言,没再和自己的母亲说过一句话。
那女人让她觉得可悲可叹,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耻辱。
她开始在外自己找活计挣钱,更是在一次意外中被茗香楼的老板娘赏识。
她成了茗香楼的陪酒姑娘。
茗香楼出名的是各地寻不到的美酒佳酿,但美人更甚,前来品酒的客人也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前来。
她们会被揩油,但不至于和烟花柳巷叫卖的女子一样。
茗香楼的规矩,出了茗香楼酒客和姑娘便互不相干。
当时,阿娘知道此事歇斯底里,她不想唯一的女儿步自己的后尘,可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注定了。
她的女儿还是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茗儿并未告诉自己的母亲,她尚且是清白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喜欢向人解释,她任由别人误会,摸黑。
甚至是自己的母亲。
她们母女的关系越闹越僵,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过了窄窄的暗道,足下的地面变得平稳,一豆孤灯落在墙角,照的角落里那人背影孤单,小兽般可怜的蜷缩着。
因为自己的到来,那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猛地抱住双膝往角落缩去。
脚踝手腕上的锁链哗啦啦响着,在阴暗潮湿的暗室里响地格外诡异。
“真可怜……”茗儿停在苏嫣儿面前,嘴里低声呢喃,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苏嫣儿说的。
苏嫣儿抬眸,一双眼幽幽含着无尽的恨意。
她张狂傲气,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脚边来的食物一口未动,碗里的清水却是喝的一滴不剩。
“还真是倔,苏嫣儿……老天爷给了你好命,你是非要把自己弄死在这儿是吗?”
苏嫣儿仰头,一双圆圆的杏眼瞪着面前的人:“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甚至都不相识,你为何……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