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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连一向反对谈判的张勇都愣住了。说来说去,自己恐怕早已吃上广东私盐还不自知。
想到这里,张勇忽然大喝一声:“来人,把昨天开封的那包盐抬上来。”
门外值守的几个甘陕兵丁满脑子迷糊,猜不到大半夜抬一包盐上大堂干什么,难道几位大人雅兴大发?
“大人,只要盐巴吗?要不要小的宰只羊,再准备一些酒水果蔬?”
张勇哭笑不得,骂到:“他妈的,你当我们要烤全羊呢?整包抬上来,就要贴着广西封条那包。”
兵丁们连滚带爬找到伙房,不到一刻钟即将那一大包广西盐呈到众人面前。
张勇抓了一把看了半天,又松开手指任由盐粒从手指缝隙流下,表情越来越严肃。
刘兆麒看了一会儿,又长叹一声道:“没错了,这是广东私盐。”
张勇点点头,回到座位不再说话。
董学礼问道:“这盐有什么出奇,你们还能看出东南西北来?”
刘兆麒点点头,将海、池、井等几种常见食盐的区别粗略介绍了一遍。
甘陕、山西出产的池盐由大风劲吹而得,大多成颗粒状,所以又被称为“颗盐”;海水煎炼出来的海盐比较细碎,品相相对较好;而四川煮卤所得的井盐洁白无瑕,品相最佳。
即使同为海盐,因产地和制盐方法不同,成盐的品相和味道也大不相同。
比如说江苏、淮扬一带出产的盐,又重又黑,其他地方出产的盐则又轻又白。淮扬盐场的盐一升重约十两,而广东、浙江、长芦盐场的盐就只有六、七两重。
这包明显就是海盐,只要对食盐品相有了解的人都能分辨得出来,十有八九不会错。
孙延龄贴老婆孔四贞的福才接掌广西,在此之前从没当过地方官,也许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往湖广随便拨了一千担私盐——如果不是贺珍提出走私川盐,也没有人会去细看。
董学礼不服气道:“广西不靠海,山东总靠海吧?也许孙延龄把朝廷分给广西的山东盐转送给我们呢?”
刘兆麒道:“山东盐和此盐绝不相同,还有,你见过不掺砂子的官盐吗?”
“我……我又不是厨子,管这个干嘛。”
董学礼气鼓鼓地坐下,刚沾到屁股,又跳起来骂道:“贼你妈,孙延龄这厮与伪帝暗通曲款。我说伪帝怎会那么有钱,带来的兵马全都使火铳,震天雷像不要钱一样到处乱扔。”
这话一出,刘兆麒又重新头疼起来。
周培公一提起走私川盐的事,他立即想到可由湖广布政司暗中接下。私盐贴上封签就是官盐,转卖给盐商获利颇丰。如此,既能把盐枭的那部分利润吃下,又可以缓解湖广缺盐困境,可谓公私两便。
不过董学礼的话提醒了他,购买川盐无异于给明军送钱。
假设购买私盐需支付一百二十万两盐款,回头又向伪帝支付九十万两运费,两者总计二百一十万两。再加上送过去的九万石粮食,明军这一圈弄下来,钱、粮都有了。
可如果不这么办,湖广无法应对明、黔两军的四路夹击。
即使前线将士个个以一当十,把伪帝和吴三桂打得落花流水,盐荒的问题依旧无法解决。
如果几个月后老百姓因缺盐而纷纷举事,湖广总督府和布政司衙门又该怎么应对呢?
兹事体大,刘兆麒觉得自己已无法掌控大局,必须把张长庚请过来一起定夺。
……
三月初八,明军依旧炮轰襄阳,在残破的城墙上又轰出一个斜坡。
李来亨带着麾下将士到襄阳城下叫阵,邀约张勇和甘陕绿营出城决一死战。
现在的忠贞营将士可不比从前了,穿上缴获的鲜亮盔甲,他们的装备比甘陕绿营豪华十倍,士气比甘陕绿营高一百倍。
李来亨跃马阵前,向城上吼道:“张勇你个缩头乌龟,快滚回甘肃吃土去吧。”
众将轰然大笑,纷纷对甘陕客军抱以蔑视。他们言语间充满自信,甚至还略显狂妄,似乎完全没把河西四汉将之首放在眼里。
“张勇!”
“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