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希望,没有希望……自己不是早就绝望了吗?还在期盼什么呢?还在奢求什么呢?从头到尾就没有半点希望啊!!!
眼见着火元之力再次涌动,女魃的身体突然迸出血来,本来就已身受重伤,此刻更是几近经脉俱断的样子!
妲己来不及想别的,塞给女魃一颗九转金丹,手掌紧紧压着她嘴巴让她吞进去,然后反手一耳光,大力抽在了她脸上。
不管身为天女还是妖物,女魃和很多人打过架,却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光,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也打断了那绝望的疯狂。
妲己冷冰冰开口:“冷静了?真是不争气!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还指望着谁来帮你?”
“珍惜?”女魃大笑:“哈哈哈哈……珍惜!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可被珍惜的!”
“是很恐怖,那又如何?还相信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有未来,你连自己都不信,让谁来信你?旁人信你,也要你值得。同样……”看看她这副样子,妲己下了一副猛药:“*人也是如此。你这样,只是为你的*人抹黑而已,任何事情都有理由,糟蹋自己的人却是最不值得*的。”
女魃几乎缩成了一团,她抱紧自己,身体不断颤抖,终于呜呜哭了起来。这是自最初以来,她最肖似人类的哭声,以这种方式发泄出心中的不安恐惧。
妲己安静听着,直到哭声渐低,她才伸手,慢慢拍着女魃的后背。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都会有解决的方法。”
女魃抬起头,那张脸庞不扭曲的时候,竟然也不那么狰狞,隐隐约约,能看出昔日姣好的容貌。
“跟我来吧,我在郊区给你安排一栋别庄,你便住在那里,我再慢慢和你说其他事情。”扶起她,妲己柔声道:“炎帝前辈的事情不简单,但我想你能帮我对不对?有了你的帮忙,我相信我们可以唤醒神农前辈的。”
女魃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追问,也没有挣脱妲己的手。
或许……她真的想感激这个女子。她的一番话,让自己有了一点点奢求的念想。也许,就算只是也许而已——她是否能够抱着这样的希望?
安顿好女魃,回到宫中,妲己立刻扑向自己柔软的床铺,直接把脑袋埋了下去:“累死我了!”
杨戬好笑:“谁让你身体刚刚痊愈,便到处乱跑。”
“我若是不乱跑,岂不是要错过很多东西?这次女魃的事情就不错,很完美不是吗?”
“你若真能让她变成人形,才是完美。否则的话,一样是为祸天下的旱魃。”
“总算暂时困在庄子里面,用结界封印,不至于泄露力量。”妲己推开窗子:“你看,天阴了呢。”
旱魃住进别庄之后,天色立刻开始阴沉下来,乌云一片片聚集,虽然似乎很勉力的样子,但的确有下雨的趋势。
“希望这场雨……”杨戬凑近她,轻声道:“不会落下来。”
妲己扑哧一笑:“嗯……果然还是你了解我。没错,这场雨不会下才是好的。或许这便是殷商动摇的开始……我已经告诉伯邑考,开仓放粮,在纣王荒淫无道、四处搜罗美食美女的时候,正是西岐笼络民心的大好时机。”妲己闭了闭眼睛:“大好时机……我也该做些事情才成。”
杨戬在旁边默默看着,微微皱眉。他知道,自从手臂上有了金色的字符之后,妲己的异样并非自己的错觉,她改变了,并且还打算去做某些事情。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苦苦挣扎,只为了生存那么简单。
妲己转头,正巧对上杨戬凝重的神色,于是笑道:“怎么啦?这么看着我。”
“…………我自然要盯紧些,否则麻烦越来越多的话,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被什么东西叼走了。让我哪里找去?”
妲己含嗔白了他一眼:“尽说傻话。”
杨戬挂着笑容,将她揽在怀里,没有再多说。
不要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怎么做也都没关系。只要她还在,不会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去。
入夜,妲己虽然身体好些了,每日仍旧睡得很早。杨戬许是白日里思绪太多,到了晚上竟然睡不着。他在妲己身边守了一会儿,便披衣起床,打算出去走走。
他不知道的是,他起床之后,妲己在帐幕里也坐起来,咬着嘴唇坐了很久。
她也不想隐瞒杨戬,可不知道怎的,有时候话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也许是眷恋太过浓重的*意,也许是因为杨戬的身份,幸福如此浓厚,不安却如影随形。想说却无法说,内心有一个地方堵得严严的,压抑得很。
太幸福的时候总会突如其来让人觉得害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走在月光下,穿梭在斑驳的暗影中,连自己的身形都看不清,只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云被吹散了一角,露出朦胧的弯月。
多久没有过这种时候了?那时还是家破人亡在即,他与幸存的妹妹离散,只能自己四处逃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吃尽苦头。
那时给他温暖的,只有身边的哮天犬,天空寂静清冷的月光,还有耳边如丝柔的风声。
对了……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对月亮稍稍有一点——
想到这里,他摇头失笑。当初自己还年轻,几乎什么都不懂,成长的虽然飞快,感情一途却仍旧像个稚嫩的孩子。那只是家破人亡后,对于唯一温暖的期盼,却差一点被他当成了*情的信仰。
还好,在一切懵懂未知的时候遇到了妲己,一个让自己真正*上的女人。这份*很辛苦,让他原本就很多麻烦的生命更加多姿多彩,随时都有坠落深渊的可能。连他师父都在劝诫,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他却偏偏不肯。
这一辈子,也许他便认定这一个女人了,又怎么肯轻易放手?莫说是悬崖,就算地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