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有着浓郁香气,象征着热烈奔放的爱情的花。
一种和他本人性格南辕北辙的花。
一种对他而言充满了讽刺的花。
储盛源那样对许牧禾,为什么生下的孩子信息素会是象征着爱情的玫瑰?
好像连信息素都在嘲讽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他知道个人的喜好并不足以成为别人对他信息素评判的标准,但参考之前多年他和江一念相处的经历,结果似乎并不值得期待。
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逃避的念头,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但Alpha基因中难以根除的恶劣因子又让他忍不住冒出那些卑劣自私的想法——他们是自然法则选择的天生一对,江一念再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的的信息素,最终也不得不在这缕玫瑰香气的引诱中迷失、陶醉、直至沉溺。
可他不是储盛源,江一念也不是许牧禾。
他不屑向动物的本能低头,更不甘心维系他和江一念关系的只有信息素。
他想捧着自己一颗真心到江一念面前,看江一念清醒着和他一起共赴沉沦。
他可以有这样的「不甘心」……吧?
他木讷冷漠死板,又有着那样的家族和亲人,或许他都没有资格在江一念面前提真心。
但江一念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愿意等。
愿意用一生的时间,赋予一个“笑话”真正的意义。
储一嘉低头凝望着面前的Omega,他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矛盾又复杂的心绪,像荒原上孤独挺立的蒲公英,期待着翱翔天际,又害怕归宿只是一抷荒土。
“嗯,治病需要”,储一嘉解释完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
“我舍友说是花香”,两人同时开口,江一念忽略储一嘉没说完的话,有些倔强地问道,“是哪种?”
江一念微仰着头看着储一嘉,一躺一坐,两人的目光在中间床头柜橘黄色的柔光里相接,气氛一下子温馨起来。
“保加利亚玫瑰。”
储一嘉直视着江一念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熟悉的厌烦与不耐。但对方的眼眸清澈见底,偶尔浮动出懵懂的光。
江一念不说话了。
他换了个姿势平躺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怎么了?”储一嘉问。
江一念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的病会好吗?”
储一嘉紧张起来,“你不舒服吗?身上哪里难受?”
“没,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江一念目光开始放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施文星的爸爸是沉香木,他是红豆杉,都是木系,我以为信息素是以这种方式遗传的。我爸是海盐,所以我一直以为我的信息素会是某种佐料。”
储一嘉木着脸:“……比如呛口辣椒?”
小学但凡听过两节生理卫生课都不会这么离谱。
江一念:“……”
“水蜜桃好娘炮。”江一念小声嘟囔。
储一嘉的视线落在江一念被暖光笼罩的侧颜上,睫毛很长,眨动的时候末端仿佛沾着光斑,鼻子挺翘,唇瓣饱满,栗色卷曲的头发搭在额角正正好好勾勒出出一张惊艳甜美的面容。挺适合你的。
储一嘉在心底偷偷地说。
开朗如江一念,惆怅归惆怅,空调风一吹脑子一降温也散的七七八八。不知道是不是肢体接触变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会自动拉近,当肚子再次叫嚣起来的时候江一念很不见外地用脚碰了碰储一嘉的腿。
“喂。”
储一嘉抬眸,“?”
江一念舔舔嘴唇,“我饿了。”
储一嘉有一瞬的愣神,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审判忠诚度的信徒,忐忑不安地日夜祈祷,结果到最后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